段乞宁眉头紧锁,望了眼?远处还在等她的崔錦程。“现在便要?”
宫男点头哈腰:“刻不容缓。”
段乞宁脚步折返:“那烦劳你去同?我家夫郎说声,讓他去車厢内等候,我去去便来?。”
宫男低头应是,可当真等到?段乞宁前往樂坊后,他到?崔錦程跟前,说得?却是大相径庭的话:“这位公子,你的妻主大人与凰子殿下有要事相商,一时半会怕是不会来?的,公子你若是等不及,便早些回府吧,你的妻主大人自有七殿下的宫廷马车相送。”
“有劳哥哥了,我不回去,我就在这等我家妻主。”崔锦程温凉的话语从纬紗间傳出,携带几丝倔强和顽抗。
宫男眉眼?不屑,旋身回去禀告。
段乞宁不知这头龃龉,雷厉風行推门入樂坊,大有赶紧办完赶紧回家的敷衍味道,问:“殿下的琴呢?”
里头女使宫男纷纷朝她行礼,待她步入里间,又纷纷鱼贯而出告退。
偌大乐室,瞬间冷清,段乞宁将视線聚焦于展厅台阶高处,那儿端坐着一袭白?衣长袍、颈缠白?绫的少?年。
香炉里烧着大幽凤尾花的余烬,虽不及上次浓郁,但终归令段乞宁有些心浮气躁。
她胸腔起伏难定,心烦意乱间,高台上的赫连景撩拨琴弦,清脆悦耳的琴音傳出。
他的琴艺,虽青涩稚嫩,但真情流露、饱满激昂,流泻于夕阳余晖照耀的静室之内。窗棂敞开,席卷而过的微风融入琴音,吹皱室内横梁上悬挂的紗幔,流动的薄纱将台上白?衣少?年的身影晕染得?朦胧。
若非他锁骨处艳紅夺目的刺青点缀着,此时此刻的少?年当如仙男下凡,遗世独立。
段乞宁眯起眼?眸,与他的视線隔着纱幔对峙。
她作揖行礼:“既然殿下的琴无碍,那下官便告退了。”
赫连景眼?神凌厉,指甲倏尔一重?,伴随短促且尖锐的刹那,“咚”的一声,线斷急掠,少?年广袖高扬,风将纱幔全然吹响段乞宁的方向
“它现在斷了,”赫连景瞳色阴鸷,“宁姐姐。”
段乞宁报以同?样不遑多讓的视线,余光中?,乐坊入口处黯淡下来?,外头下人将此处的屋门合上,她心知赫连景此番是不会轻易让她走了。
“七殿下可真任性啊,这把凤鳴焦尾琴用?得?是金蝉冰弦,殿下说断就断,白?白?糟蹋夜以继日打造此弦的匠人心血。”
“为了留住宁姐姐,这点心血算得了什么?”赫连景抱琴下台,行至段乞宁跟前,逼视她道,“宁姐姐,我还是喜欢你唤我‘小七’。”
段乞宁勾唇冷笑,接过焦尾琴。
交接之时,那少?年借此触碰她的肌肤,冰冰凉凉的手指触摸上她的手背,便再舍不得?离开,叠在她的手上摩挲。
段乞宁神色微动:“殿下,放手哦,下官还要修琴呢。”
赫连景反而将她的手背握紧:“宁姐姐不修琴,修我也可以……”
她眸色一凛,内心瞠目结舌,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一瞬过后,女人抱着长琴,琴尾扫过赫连景的胸腹,将那少?年撞开,她则径直前往一旁的乐器台。
段乞宁将焦尾琴置于台案,后邊置物架上陈列的均是乐器修护会用?到?的工具,她粗略一眼?扫去,取了琴弦棒和备用?的琴弦。
段乞宁绷了绷琴弦感?知韧度,忽视目光焦灼的赫连景,背对他道:“晾心书?院怕是寻不到?配得?上殿下这把琴的冰弦丝了,下官只能给殿下换根寻常的。”
“寻常的便好,只要是宁姐姐换的,小?七都喜欢……”赫连景踩上台阶,从后边拥住段乞宁,呼吸变得?局促。
少?年难以忍受她那么冷漠的陈述,还有从进门到?现在她望向他毫无温情的眼?瞳,赫连景内心煎熬,如被?刀削般割裂出剧烈痛苦,他难受极了。于是他为了让段乞宁在意自己,双手肆意纠缠在她的胸口上,紧紧地抱住她。
赫连景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