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锦程行的是?大礼,额头完全叩首在地,背脊却绷直得如同松柏,透着隐忍的傲气与自矜。

赫连景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并没有道平身,而是?就着这样的高低姿态,开门见山警告:“段乞宁会有别的正夫,她心里有比你更重要的人,崔侍奴,往后要看清自己?的身份和?位置,莫要异想天开,肖想不属于你的。”

崔锦程瞳眸一紧,面前的七凰子如此直白,直白到令他恍惚,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和?宁姐姐是?什么关系?”

宫侍上前,毫不犹豫又是?往胳膊上死拧一把。

崔锦程被掐得眼眶湿红,可眼底涌动出一种陷入疯怔的执拗,执意追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赫连景迈开长腿,素手抄起崔锦程的下巴,这样昳丽的容颜在手,让他恨不得想掐烂他的脸!

“听好了,本殿是?她的挚爱。只要本殿想,本殿一句话就能让她休弃你!”

言罢,赫连景重重甩开崔锦程的头颅,用?丝绦手帕擦拭手指,随后将手帕丢在室内地上,一并带走?了屋里伺候的宫人。

“离谷雨游宴散席还有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就将他给本殿关在这里,待宴席结束永康县主回来之前,再将他放了。不准让他去找宁姐姐。”

……

不久后,借口更衣离席的七凰子殿下重回凰宴湖畔。

早晨还阳光明媚的天空这会儿竟飘起濛濛细雨,雨点打在湖泊表面,泛起点点涟漪。

暮春薄雾笼罩在水面,天地间?好似挂上一层旖旎的幔纱,如临仙境。

宫侍们打伞伺候在气压低沉的赫连景身侧,一路随他步行至岸边亭台下。

宫侍愁眉苦脸:“殿下,雨势朦胧,您身子孱弱,可经受不住,不若去陛下那儿”

被赫连景抬手打断。

七凰子示意他莫要喧话,少年潮湿的眼睛直直望向湖泊渡口。

段乞宁正执伞轻提衣裙踏上船舶,而船舶上,端坐在乌篷下黑沉着脸的少年,正是?剛被赐婚给永康县主的邵家嫡子邵馳。

赫连景被暮春寒气冷到呛了几?声,凝望远处的邵家子,眼眸闪过阴鸷:“剛让你去办的事?可办妥了?”

宫侍忙应人和?物均已办妥,七凰子狠辣地道:“他竟然?敢当众抗旨拒婚,害宁姐姐声名扫地,本殿定要叫他出尽洋相。对了,送去钦天监的生辰八字……”

“七殿下放心,”宫侍附于赫连景耳畔密告,“此事?苏太师自会出手。”

赫连景眸色微动,不着痕迹地冷哼一声。

离得远,七凰子和?宫侍的身影化为小巧两点在段乞宁的视野中。

段乞宁看不清湖岸边主仆二人的脸,只知道伞下有个白衣翩翩的少年郎,风骨纤莹、衣袂柔情,如此俏影得云雾缭绕点缀,妙曼得好似个画中仙。

适才好感度蹭蹭上涨不少,段乞宁以为那是?崔锦程,不禁愣神?多看两眼,才恍然?发觉不是?,岸边那少年周遭散发出来的阴郁气质很沉,和?崔锦程不太一样。

也不知道崔小少爷在东院如何?了。

“又看上七凰子了?”邵馳忽的嗤笑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即便你方?才在禦前替我说话,可你此前所作?所为在我这里仍旧是?奸诈恶毒之流,我是?不会给你洗白的,我也绝不会嫁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段乞宁得知湖边那个白衣少年就是?屏风后一直注视她的七凰子赫连景,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往船舶仓内迈了几?步。

因着她提出的“缓姻之计”,邵冬夏提议的“先好好培养培养感情”,赫连玟昭下令,让他俩这段时?日务必增进情谊。

段乞宁和?邵馳就这么被迫捆.绑成连体婴,连游湖乘船都要共乘一艇。

她直接自动过滤邵馳的垃圾话,慢悠悠地轻吐气,坐定于少年的正对面。

旁边几?座船舶也相继由船娘撑蒿划离,不过他们多是?女?女?共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