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轮到你了。”
齐遥的话回想在她的耳边,二姐宋盼盼的崩溃映入眼帘。
她捶了捶脑袋,抱头痛哭。
在宋盼盼被卖给李瘸子的第二年春,十九岁的她被卖到镇上的地下赌场,供人玩乐,后得脏病,全身溃烂。
拼着命侥幸逃了出来,又被齐遥打出家门,死不瞑目。
“宋芍药,死丫头,敢偷懒不干活,看我不打死你。”
中年妇人中气十足的骂声由远至近。
宋芍药从床上坐起,她想了一夜,她必须要改变自己的结局。
借着打猪草的缘由,宋芍药兜着大山村来回地逛了好几圈。
附近都是山,有路仅一条通往镇上的山路。
她逃,是逃不出去的。
再说了,这具身体常年营养不良、骨瘦嶙峋,饥一顿没一顿的。她跑出一两千米就能被人逮住,逮住了一顿暴打,得不偿失。
太阳出来了,宋芍药看向村尾的方向,最后一家就是李瘸子家。
宋唤霞、宋盼盼、宋芍药三姐妹的命运一个比一个惨,到底齐遥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个年代,地里收成不好,大家日子都不太好过。
平日里,下地干活每天就吃两顿饭,不用下地一天一顿就可以了。
田地由大队管治,有专门的记分员记录每个人每天的劳动量,按累积的量年底分粮。
宋芍药割完猪草喂完猪,又马不停蹄赤脚下地插秧。
两天粒米未进,头一栽就晕倒在地里。
“老宋家的,你家三娃儿晕过去了。”
“快来人啊。”
“用水泼脸上试试。”
村长家媳妇刘婶儿带着一帮人围在宋芍药周围,张寡妇喊了半天,宋老头夫妻两充耳不闻埋头继续干着农活。
“造孽啊,真是造孽。”
“老宋家的心是真狠。”
“你们是没看到,昨天宋家二女儿死活不愿意嫁,被打晕扛出来的时候别提多惨了。”
“嫁给李瘸子,又丑又老又瘸的,谁家愿意?”
“宋家二女儿这辈子是毁了。”
“可怜了,本来都和周家二儿子定亲了,多好的一对啊,硬生生被老宋家的拆散了。”
宋芍药是被吵醒的,刘婶儿看她醒了叫她坐一旁先缓缓,随即把人群遣散了。
烈日当空,就像她的前世,烧得她心窝疼。
读书考出去?十八岁的宋芍药没读过书,齐遥也不会允许。
趁去镇上买肉偷跑?宋芍药身上一分钱没有,况且没有介绍信就是黑户流窜了。
求人帮忙?求谁?大山村姓宋的最多,谁会愿意惹麻烦。
宋芍药,举步维艰。
三天后,李瘸子带着宋盼盼空手上门。
大爷似地一会儿要吃肉,一会儿要嗑瓜子。
宋老头脸色不好,但想到收了李瘸子五十块,没作声。
宋盼盼和宋芍药在厨房做饭,宋盼盼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伤势较以往越发严重了。
宋芍药一把拉过宋盼盼的手,扯开袖子,身上更是没一块好肉。
“二姐。”
她一出声,宋盼盼隐忍的泪就落了下来。
抱住她,宋芍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芍药在柴火堆里挑了根柴,每晚在宋老头和齐遥熟睡的时候,利用地面摩擦出一个锋利的角。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宋盼盼偷偷告诉她齐遥在向李瘸子打听买家了。
周二的赶集日,她必须得跑。
搭牛车一分钱一个人包来回,以往齐遥不是带宋唤霞就是带宋盼盼出来当苦力拎东西,现在家里只有她能差使了。
齐遥和宋芍药上牛车时,刘婶儿和张寡妇她们几个已经坐好位置了,正凑在一起聊宋盼盼和李瘸子的事,看见她们又立马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