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谁也没有透露俞桓珅那本诗集的名号,可江颂宜竟然能准确无误地说出“飞花雅集”这四个字。

她不是出身乡野,对文字一窍不通吗?

江柏川看着那些书籍被直接搬上马车,不由得为自己的钱包感到肉痛,“妹妹,你真的打算购买如此多的书吗?”

江颂宜轻轻扭动颈部,目光疑惑地投向他,语带惊讶地问:“二哥平日里在赌场中挥霍无度,这些书籍难道真的买不起吗?”

实则,他确实买不起。

毕竟,他的银两刚刚被父亲没收,充作军需之资,而余下的私房钱也已于初见时悉数赠予江颂宜,如今手头上的银票和散银确实寥寥无几。

然而,他毕竟精通商道,旗下产业众多,只要略微筹措,银两总是能够凑齐。至少,他不能在这群狐朋狗友以及江颂宜面前失了颜面。

他装作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脸上浮起一抹轻笑:“二哥我怎能买不起?就算你想要整个书斋,我也毫不犹豫地为你买下。”

江颂宜微微一笑,轻声答道:“好,多谢二哥,我就要了。”

江柏川心中暗骂: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还真敢开口要啊!

俞桓珅见江颂宜竟舍去他的飞花雅集,将其他所有书籍尽数购下,面色一时变得极为难看,“你这是故意为之?”

江颂宜轻抚手中的飞花雅集,微微扬起眉头,唇角带笑地说道:“是的,俞公子那些矫揉造作、无病而呻的词句,还是留给自己独自品味吧。”

第46章 我师父

俞桓珅闻言,瞬间怒火中烧,“你竟敢说我的诗词是无病而呻?”

他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这样评价他的诗作!

他父亲就曾这样贬斥过他。

江颂宜冷嘲热讽地说:“一个大男人,成天沉溺于悲春伤秋、吟风弄月,我这样的闺阁女子都感到汗颜。”

俞桓珅瞪着江颂宜的双眼几欲喷火,“那你倒是吟咏两句,看你能从口中吐出什么珍珠般的话语!”

江颂宜挺胸抬头,铿锵有力地说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白鹭五十州。”

俞桓珅惊讶不已,没想到这个乡野女子竟能出口成章。而且,这等千古流传的佳句,他竟然从未耳闻!

此时,书斋中的学子们纷纷鼓掌称赞,一位书生赞叹道:“好诗!好一个收取白鹭五十州,果然名不虚传,永定侯之女名下无虚!”

那些学子皆身披青色长袍,胸前以金线绣就龙腾凤翔的“白鹭”二字,显然隶属于西晋赫赫有名的白鹭书院。

俞桓珅自然也对他们了如指掌。

走在前头的书生,身姿如苍松翠柏般挺拔,五官英挺,剑眉入鬓,星眸闪亮,广袖挥洒间,宛如浩然正气的化身。

他直言不讳地道:“桓珅兄,江大小姐的诗句,与你的那些吟风弄月的柔美诗篇相较,的确是优劣立判,你身为男子,整日沉溺于春愁秋思,竟然不如一位闺中女子那份豪迈之情。”

“黎霆珣,你给我闭嘴。”

俞桓珅虽然也觉得江颂宜的诗句颇佳,读来令人热血澎湃,但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仍硬着头皮反驳:“如今西晋国运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歌舞升平,这正是盛世应有的景象,何须你在此显摆匹夫之勇!”

那被称为黎霆珣的书生却挥袖挺胸,铿锵有力地说道:“当今天下太平,全是仰赖永定侯率铁骑镇守边疆,这百姓的安宁幸福,亦是陛下圣明政治与无数戍边将士的牺牲换来的。而你却在此时嘲笑永定侯之女胸无点墨,我为你这等文人感到羞耻。”

他身后的学子们虽不敢公然对抗俞桓珅,却也纷纷颔首赞同。

俞桓珅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羞愧难当。

他紧握双拳,目光投注在江颂宜身上,满怀羞愧地说:“江大小姐,我向您道歉,是我见识短浅。我本应敬佩永定侯的英勇,却不应轻视您,您的诗才与志向远在我之上,我自愧不如。”

黎霆珣对江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