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瞧瞧,这就是桑大小姐拼死要跟的真命天子?平日里在那些闺阁宴席上端着架子眼高于顶,结果就相中了这么个遇事就软脚塌腰的废物?啧,这挑人的眼光,倒真是慧眼独具呢,不枉她方才还口口声声说着要当什么‘嫂嫂’。”

白林夕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腰间垂下的那根银丝缠绕的软鞭梢头,看着两人身影消失的方向,颇有些遗憾地咂咂嘴,那眼神就像盯上猎物又跑掉的猛禽。

“可惜了,跑得倒是利索。”她嘴角撇了撇,“原想着,光凭那廖陵奚那张忘恩负义的嘴脸,还有他方才那些恶心人的话,就该让他尝尝鞭子的滋味。他这种人,不抽一顿,哪里记得住疼?”

马车旁一直保持沉默的江颂宜,缓缓抬起眼睑。

她的目光平静无澜,只轻轻掠过刚才那两人逃离的街道。像是看了一场乏善可陈的街头杂耍,热闹褪去,只余下一点清冷的余味。

“脏。”她极其轻微地启唇,只吐出这一个字。

身旁的丫鬟襄苧立刻会意,躬身应道:“是,县主。”

她转身,对马车夫示意地点了点头。

车夫是个老成的,立刻利落地放好踏脚的小凳。

襄苧上前一步,稳稳地搀扶住江颂宜伸出的手臂。

江颂宜微垂眼眸,提起裙裾,踩上那只做工精巧的小凳。

“回府。”依旧是襄苧简洁的吩咐,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沉稳。

马车夫应了一声,缰绳轻抖。

镶着铜钉的车轮开始缓缓转动,碾压过石板路,发出结实而沉闷的辘辘声。

江卿墨和白林夕也很快收敛了面上的表情,各自在仆妇的簇拥下,优雅地走向了自己的香车。

她们的车驾随即跟上。

那些聚在桑府大门前,尚未从这场接连不断的闹剧中回过神来的看客们,低声议论着方才桑家小姐的凄惨模样,啧啧地惊叹着那位嘉庆县主逼人的气派和威势,然后三三两两地散去。

……

江南姚府。

大门今日格外热闹。

一串系着红绸的人马停驻,锣鼓喧天,透着虚张声势的热闹。

为首的,正是姚家那个一向低调的庶子姚震允。他穿着簇新的红色喜服,脸色却比身上的绸缎更沉。

花轿帘子被粗暴地掀开。

一个同样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被人推搡着下来。

只是她双臂被反绑在身后,头上盖着的红盖头歪斜着,露出小半截苍白的下巴和嘴唇上明显蹭破的血痕。

与其说是新娘子,不如说更像被押解的囚犯。

这一幕,全落入了闻声赶来的姚家其他几位公子哥儿眼里。

人群里发出几声压低的嗤笑和揶揄目光。

“哟,震允兄,好福气啊!这可是你心心念念多年未见的‘表妹’?果然特别!”有人拖长了调子,语带双关。

另一个立刻接话:“可不是嘛!京城桑府千金,金贵得很!瞧瞧这通身的气派……啧啧,就是不怎么体面。听说被原封不动送回来了?震允兄,委屈你啊!”

这话与其说同情,不如说幸灾乐祸。

桑家为了遮掩丑事,许诺了异常丰厚的嫁妆,这事在姚家不是什么秘密。

他们嘴上嘲笑着姚震允头顶绿云罩顶,娶了个失贞丢脸的表妹,心里未尝不在嫉妒:受了奇耻大辱是不假,但这份能砸死人的实打实的金银铺路,外加从此不用再为科举奔波。

对他们这些非嫡非长的庶子而言,这买卖,简直天降横财。

姚震允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腮帮子咬得死紧。但他忍着没发作。

姚家嫡长子姚震麟却皱紧了眉头,大步上前,声音带着长房嫡子的威严:“震允!胡闹!她如今进了姚家门,是你明媒正娶的新妇。把她捆成这样成何体统?传出去像什么样子!立刻松绑!带她去正堂拜见父亲母亲!”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些说风凉话的兄弟,众人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