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的洞。

崔氏跪在地上捡佛珠,眼泪砸在滚烫的香灰里。檐角铁马又响,这次混着远处渐弱的木鱼声,恍若冤魂呜咽。

牡丹花瓣上的露珠被骤起的疾风扫落,江姝鬓间白玉簪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陈如意染着丹蔻的指尖划过自己发间金镶玉掩鬓,腕间翡翠镯子碰出清脆声响:“听说江娘子近日总往慈幼局跑,莫不是还念着那个被野狗啃了的孩儿?”

江卿墨手中团扇“咔“地折断。她记得五岁那年误入母亲佛堂,见过供桌上那尊巴掌大的金身婴孩像。后来嬷嬷说,那是母亲为早夭弟弟点的长明灯。

“你找死!”江姝广袖带翻青瓷果盘,荔枝滚过金砖地。她扑向陈如意的动作太急,腰间禁步缠住了案几锦缎,露出裙下微微发颤的绣鞋尖。

陈如意早有防备,镶宝护甲死死扣住江姝腕间:“急什么?当年你挺着八个月肚子追野狗的模样,燕京城谁人不知?”她突然压低声音,“听说那疯狗是吃了掺药的肉才发狂……”

江颂宜手中茶盏“当啷“落地。她终于明白为何姑母佛堂终年燃着浓香那香灰里混着的,分明是婴孩襁褓的焦糊味。

“放开我娘!”江卿墨拔下金簪就要刺,却被陈如意的儿媳拽住。那妇人髻上插着御赐的九尾凤钗,正是去岁江姝和离时被收回的款式。

江姝忽然低笑,腕间珊瑚手钏应声而断:“陈寡妇倒是记性好,连我府上二十年前的狗食都惦记。”她反手抓住陈如意衣襟,绣着缠枝莲的衣料“嘶啦”裂开,“不像某些人,给老定国公守寡时,连夫君停灵七日都不敢近前!”

围观贵妇们倒抽冷气。当年老定国公暴毙,陈如意因惧怕尸臭,竟躲在佛堂称病不出,这事儿早成了世家大族茶余饭后的笑谈。

“你!”陈如意镶金护甲划破江姝手背,血珠溅在牡丹花蕊上,“总好过你拿嫁妆填护国公府的无底洞!”她从袖中甩出沓泛黄账本,“看看你的好夫君,拿着你的银子在外头养了多少莺莺燕燕!”

江颂宜瞥见账本上“醉月楼”三字,突然想起原书剧情。正是这叠账本,在三月后被四皇子用作扳倒护国公府的证据。她下意识要抢,却被江卿禾死死拉住。

江姝染血的指尖抚过账本上熟悉的字迹。这是她亲手教郝仁写的簪花小楷,如今却成了扎向她心口的刀。记忆突然回溯到新婚夜,郝仁握着她的手说:“阿姝的字,比牡丹还美。”

“啪!”

一记耳光响彻花园。江姝左手掌心还沾着牡丹花粉,在陈如意脸上印出嫣红掌印:“本夫人就算和离,也是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轮不到你个靠克夫挣来凤冠的寡妇说教!”

陈如意发间九翟冠歪斜,露出额角陈年疤痕。那是老定国公醉酒时用砚台砸的,平日都用花钿仔细遮掩。她突然疯了一般扯住江姝衣带:“你又好到哪去?真当郝仁是清白的?他分明是……”

“陈老夫人慎言!”

假山后转出临川长公主的身影,翟衣上金线绣的牡丹在阳光下刺目非常。她指尖捏着枚羊脂玉佩,正是老定国公随身之物:“本宫竟不知,定国公府连先帝赐的玉佩都敢随意典当。”

陈如意踉跄后退,踩碎满地荔枝。她认出那玉佩是去年为长孙打点官职时,偷偷送去当铺的。原该在江南流转的死当,怎会出现在这里?

暴雨忽至,打湿账本上墨迹。江姝望着晕开的“白银八千两”,忽然大笑出声。笑着笑着,喉间泛起腥甜原来她这些年的情深义重,不过是话本里最拙劣的戏文。

江颂宜扶住摇摇欲坠的姑母,触到她袖中硬物。那是半块刻着“仁”字的玉佩,边缘磨得圆润,想来是被摩挲过千百遍。她忽然明白,为何姑母执意要和离后还留着护国公府的账册。

第191章 不是死胎

牡丹园里魏紫姚黄开得正艳,江颂宜却无暇赏花。

她望着扭打作一团的江姝与陈如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双鱼玉佩。三位表姐仍在评点“青龙卧墨池”的花型,仿佛那厢扯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