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打量了一眼姚玉欣。
之前白色的裙衫已换成了柔绿色,可能仓促间买的成衣铺的衣裳,多少的有些不太得体,腰身略肥一点,倒更显出些女子的娇弱。气色看起来倒是好了一些,不像在楼梯上时那般苍白无力,一双水雾缭绕的丹凤眼,此刻也明亮的如同水洗,再不见方才那般的哀求和凄苦,而额上特意梳下一部分头发,乖顺的伏贴于额前,恰恰挡住了那块微青的胎记,现下瞧着这女子,倒是比方才顺眼许多,点点头,“我姓纪,家里排行老四。”
“四爷。”甜甜软软的声音。
“姑娘既已被救,不知有何打算?”刁鸥倚在床柱上,笑的一脸亲切。
如何打算?她嫁人的路上被劫,想很快五皇子和家里就都会接到消息。这被水匪劫走,虽说实际未有任何损伤,可名节已然受损,五皇子还会乐意纳她为妾吗?
回家,名不正言不顺,她已然算是出嫁的姑娘,断没有未到京都,自行回转的道理。报官,五皇子将纳娶的姬妾被水匪所劫,此举无异于在伤皇子体面,姚玉欣低叹一口气,无论五皇子还愿纳她与否,这京都无论是从姚家,还是从五皇子处,都是有必要走上一趟的。“玉欣原本是上京途中被水匪所劫,现承蒙各位脱离险境,自是还要上京的。”
和水匪交待的一致,路引也相符,这姑娘说话间,神色坦然自若,目光清澈。刁鸥笑,问题不大,他们三人的行程亦也只有核心的几个人知晓,京里的那几位爷还不至于有这样的神通,既培养出了这样出色的细作,还打听出了他们的行走路线。
如此,这样兼有貌美,聪慧又机变的姑娘……“哦?姑娘三个未出阁的弱女子,不知如何自行上京?”
尽量忽略那青白面孔上很是诡异的笑容,也尽量做到对他衣裳上油污的视而不见,姚玉欣暗自思量,也多亏得梅香和兰雅,这两人仓促间取来的银票,竟是各一万两。莫说上京,就是来回个几趟,银子也够使了。
只是她们三个姑娘家,确实多有不便。
“我们是镖局的,这是我们镖局少东家,纪四爷,我叫刁鸥,刚那个出手相救的少年是徐盛。此次,我们压着暗镖也是奔京城的。如若姑娘不弃,一路同行可好?”刁鸥边说边取出自家的路引和身份,让姚玉欣亲瞧,貌似怕姚家姑娘不答应,还补了一句,“或许关键时刻,姚姑娘还可替我们遮掩一下身份,打个掩护甚的,也就算报了恩了。”
姚玉欣抬眼,不明白为何总觉得这叫刁鸥的人,嘴边挂着的笑容颇有深意。略扫了眼路引,暗忖,人家救自己性命,打个掩护也不为过,无论怎么看,这个人的提议都是再好不过的了。
“如此,就有劳各位了。”
刁鸥笑眯眯的点点头,他们这一行,三个男子多少也有些不便,洪武那边是明路,大张旗鼓的奉旨回京,他们这边是暗路,四爷悄然单行。现在洪武一行已经被袭,可见京里的几位爷自有人不愿四爷回京,现下已然有人坐不住,开始动手了。
如果不知道他们早已兵分两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最好,如果真的知晓了,倘若派众人查访围截,终也是有些麻烦,四爷他们三个的身手再好,也抵不过对方人数众多。可假若他们一行中加了女眷,多少的便起了障眼法的作用。
量京里的那几位,怎得也不会料到冷面王会有女眷同行。
这样不用动手,安全抵京,如此省事多好。
在突发变故、非常不利于自己的局面下,能够稳住心神,筹谋准备,伺机求救;得救后,面对恩人,情绪稳定、不哭不闹、泰然自若,已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嘿嘿,这女子是和他们结伴同行的最好人选,既不会惹麻烦,又能帮上些忙,自己则是还得了个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美名。
一箭三雕,互惠互利,刁鸥很是满意。
纪厉如何不晓得刁鸥那点花花肠子,看着他举止也未多加阻拦,只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微不可见的挑了下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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