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白离和他有说有笑, 两人之?间谈话声隔着很远都能传来。
顾羿偏过头,不想去看,但白离的声音刺耳,怎么忽略都能千方百计钻进他的耳朵。
顾羿胸口发疼, 自从曹海平回来之后他很少这?么疼。
徐云骞很敏锐地朝竹林看了一眼,白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问:“你在看什么?”那边什么都没有。
徐云骞收回目光,“没什么。”
白离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仰头望向徐云骞,道:“徐道长,我今天很开心。”今日徐云骞带他在正玄山走了一圈,他看过十?二莲花峰,看过点元灯的太虚殿,看过已经燃烧成废墟的孤山文?渊阁,最后他能跟着徐云骞一起去一趟悔过崖,听说徐云骞自小在这里练剑。
他不知道徐云骞为什么要住在悔过崖,这?是让弟子思过的地方,徐云骞在此处反思什么?
徐云骞听了没什么反应,他心中一直在想着怎么活捉顾羿,跟白离出来不过是个幌子,道:“早些歇息吧。”
白离有些踌躇,问:“我能进去坐坐吗?”
徐云骞道:“我还有事。”他拒绝的意思很明显,白离有些失落,徐云骞对自己的态度一直谦逊有礼,没有逾越半点,仿佛真的是把他当做客人来对待。可他有些知足了,徐云骞肯让他走到这里,迟早有一天也能接受他走进竹舍。
徐云骞目送白离离去,等到白离的背影彻底消失时,再次朝竹林看了一眼,只看见竹叶晃动,听到竹海涛涛声,那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今日不住竹舍,收回目光后走回苍溪院,回程路上一直在留意背后,背后什么声音都没有,要么是来人轻功绝佳,要么是徐云骞想太多。
徐云骞一进门,苍溪院所有部署全部朝后撤了十?米,他们要留出一个足够的余地来布网,毕竟要杀的是顾羿这条大鱼,
徐云骞进屋之?后照常洗漱,入睡之前焚香念经,明日就是大典,徐云骞的日子过得很无趣,繁文?缛节和教中事务就让人烦躁。
徐云骞失去了顾羿的确切消息,准确的说他失去了宁溪的消息,卧底失去联络再正常不过,但他派人去查探竟然连宁溪的尸体都没找到。
他只能花钱去安抚宁溪的家人,宁溪替他办事二十?年,两人其实并不相熟,所有的往来都通过书信。但徐云骞真心敬佩他,宁溪发妻被曹海平所杀,他愿意只身一人去给自己的女人复仇,二十?年里宁溪没有丝毫逾越,身边没有找任何一个女人,他唯有一个目的就是杀了曹海平,甚至不惜自己去死。
徐云骞亲自去了趟宁溪的老家,宁溪家就住在泽州城,去的时候宁溪的老母亲亲自过来接见他,老母亲看到徐云骞有些讶异,说,有人来给过钱了,够她花一辈子都花不完。
徐云骞当时有些怔愣,宁溪不属于正玄山,徐莽和王升儒都不知道宁溪的存在,怎么会有人给宁溪的家人送钱?
顾羿?徐云骞马上想到这个猜测,可宁溪是正道卧底,如果真的是顾羿,为什么用正玄山的名义?
徐云骞脱下外袍,把?道袍平整地搭在屏风上,刚一转身就听到外面有动静,声音很小,像是小石子滚过。
徐云骞动作没有半点停顿,没察觉一样脱衣上床。
等蜡烛熄灭后,一根竹筒穿破纸窗,迷烟滚滚而来,徐云骞的呼吸越来越沉,应该是睡熟了。
这?时候顾羿才推门进来,他进屋之?后很习惯地找到了徐云骞的香炉,徐云骞某些时候可以算得上是死板,香炉的位置摆了十?几年也不曾挪动。他在香炉里插上三根香,催情的,他知道徐云骞不会受任何药物影响,这?时候像是存心逗弄他。
顾羿做好了一切,站在徐云骞床前,像是个幽魂一样,他最刚开始什么都没干,只是看着。
徐云骞闭着眼,穿着一身雪白的里衣躺在床上,被子压在肘下,整整齐齐,很周正的一个人,睡觉都这么周正。徐云骞明天要接掌教印了,到时候他的师兄会是最年轻的掌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