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羿上下嘴皮子一碰,发出一声谁也听不懂的呢喃,徐云骞感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慢慢松开,然后滑落到一旁。
乙辛瞪大眼睛,看什么稀奇事儿一样,认识顾羿十年了也没见过他?这样,像个……孩子。
徐云骞抬起顾羿的手腕,这里?的伤口没有再流血,但比眉峰上的不知道恐怖多少倍,曾经勒到深可见骨的地步,伤痕周而复始刻上去,如今已经怎么也养不好。袖子往上翻,露出一条小臂,上面布满齿痕,深深浅浅的,一个好了另一个又覆盖上去。
他?曾经疼到这个地步,恨不得撕烂自己的皮肉,挖出自己的心。
徐云骞心里?堵得慌,他?以为顾羿在善规教称王称霸,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德行?
徐云骞说是要找他算账,但顾羿这样真的经不起折腾。他?之前预估错了,顾羿可能连一年光景都没了。
“还有哪儿?”徐云骞冷声问。
乙辛感觉徐云骞好像在生气,道:“脖子,手腕,脚腕,没多少。”
徐云骞抬起头,听乙辛的语气,顾羿本人包括他的下人应该都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拿药过来。”
乙辛小跑着?去拿药了,她坐在旁边托着?脸,看着?徐云骞包伤口,道:“你这没用啊,他?一直就这样。”顾羿之前还会料理?自己的伤口,只是怎么折腾都很难愈合,他?索性不管了。
徐云骞很沉默地在擦拭顾羿脖子上的血迹,这次看的比初次见面看得更加细致,脖子,手腕,脚腕上全是这种伤痕,像是被人砍掉双手双脚再缝合。给脚踝上药时,顾羿被疼的一个激灵,这么猛的药效都压不住,小腿紧绷抬脚就踹。当年给顾羿养的那只小狼上药也这样,疼起来不认人。
徐云骞养狗崽子养出来点门道,此时捏紧他的脚踝,顺着脚踝一路揉到小腿,把他?紧绷的肌肉揉软。
上完药之后顾羿本能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躲在被子里?不肯让人看伤口。
徐云骞没想着再招惹他,让他好好睡一觉,问:“什么时候弄的?”
徐云骞问什么乙辛就答什么,全然不会考虑会不会暴露顾羿的弱点,乙辛道:“第一次是十年前,最近的是不到一个月吧。”
十年来伤口被掀开?磨合,三个月一次的刑罚,顾羿能活到现在真的是命大。
徐云骞已经猜了个大概,顾羿中毒只能是在天樾山脚,曹海平给他?下的蛊虫,这事儿顾羿一直没跟他?谈过可能是防着他?。徐云骞根本没办法去想曹海平对顾羿做了什么,顾羿原本跟曹海平没有任何关系,是因为要救徐云骞,顾羿才从天樾山一跃而下。
那时候如果顾羿选择跟萧烬去大漠,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碰到曹海平。
徐云骞不是非要跟顾羿有个什么善终,他?宁愿顾羿去大漠,去跟别人白头偕老,也不想他落得一身伤病在这儿苟延残喘。
曹海平这么多年都没消息,徐云骞刚出山没多久根本不知道善规教内部什么光景,但这个看着?不简单的小侍女可能知情,徐云骞问:“曹海平……”
他?没有问完这个问题,刚一开?口就察觉到门外有人,果然,下一刻外头响起一个声音,“教主。”
徐云骞没有再继续往下说,被人发现他在顾羿房内可能会坏了他?的大事,徐云骞看了看乙辛,乙辛显然干久了这种事,很冷静地回话:“睡着呢,怎么了?”
门外的暗卫听到乙辛的声音没有多想,道:“生死教教主来了。”
这可是大事,顾羿就是为了见生死教教主而来的白麓城,这位胆小怕事的教主一直躲在背后不肯示人,听说连生死教的教众都没见过他?几次。顾羿这次态度强硬,生死教想寻求善规教的庇佑必须本人来谈,这是以示诚心。
乙辛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要坏,她这次把顾羿药倒竟然还真的碰到大事了,她最近有些倒霉,以前下药都没什么反应的。
乙辛有些犹豫不决,她脑子笨,小小的脑瓜处理?不了这么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