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雅宁笑:“少来,你可别捧杀我。”

“天地良心。”

詹俊生拍着胸脯保证,“我可没见过比你还专业的老师。”

‘更专业的老师吗。......'

桑雅宁再度想起严浩的脸,垂于身侧的手攥紧口袋里的玻璃瓶。

她起先对演戏并无兴趣,是严浩一点点将她领入正轨。如今她能获得导演与同行的认可,最该感谢的人就是严浩。

雨越下越大,窗外根本瞧不见路人的踪影。

严浩肯定早就已经离开了,他本就没有义务为不相干的人停留。

桑雅宁明知如此,却仍捏住页角,试图忽略那压在心口的莫名的酸涩。

铃声结束,詹俊生在与来电者通话,先点头说“好的”,再匆忙补充“我马上就到”。

桑雅宁:“是车来了吗。”

詹俊生表示司机就在外面等。

桑雅宁起身:“我和你一起走。”

风将窗帘吹得来回飘,屋内仅剩下两人的身影。

詹俊生将本子和笔塞进包里,抬手把两侧的灯全都关了。

啪嗒,屋内瞬间一片漆黑。

桑雅宁不禁打个寒颤,攥紧了肩边的包带。

好可怕。

黑黢黢的角落里仿佛藏有怪物。

可詹俊生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似乎连这唯一的响也将即刻消失。

桑雅宁啪地关上门,头也不回地往前冲:“喂,你等等我!”

话落,没有回应,哗啦啦的雨帘外瞧不见詹俊生的身影。

桑雅宁刚想去追就被雨水打回,看着脚旁的深洼是连一步也迈不开。

昨日分明是大晴天,这会的暴雨却许久未停。

桑雅宁忘记带伞,只能站在原地给李苹打电话,举了会手机,又用袖口蹭去屏幕上的水。

对方不知在忙些什么,始终都没有回应。

哗啦!

忽地一声惊雷震碎黑幕,瘦削的树影在强光的映照下形如鬼魅。

桑雅宁愣住,颤抖的指尖打不出完整的字。

鞋带却在这时散开,白细的布带浸入泥水里。

四周湿漉漉得,连放包的地方也没有。但必须要握紧手机,否则一个不注意就会错过李苹的消息。

桑雅宁只能别扭地夹住挎包,勉强弯下腰,用仅剩的手指去系鞋带。

秋雨渐凉,风像刀片似地刮过脸庞。

一下午没用正餐,胃又不争气地开始抽痛。

桑雅宁几番拉扯布条,可始终也无法系出完整的结。

是越着急越乱,手机偏在此时发出震动。

桑雅宁想去接电话,夹住的包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两只手里都拿这东西,根本抽不出空去接。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挎包掉落,砸入脏兮兮的水潭里。

水珠溅起,粉白的皮革瞬间被泥污覆盖。

桑雅宁将手机举至耳边,努力地伸手去够:“苹苹,你到了吗。”

话落,没有回应。

桑雅宁又朝外挪了些,任由飘泊的雨滴打湿肩膀:“怎么不说话?我就在门外等你。”

指尖正要触及包带,恰时,一直骨节分明的手替她捡起。

桑雅宁微怔。

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桑雅宁,抬头看。”

隔着伞面边沿,滴滴拉拉的水落下来。

桑雅宁先是瞧见那单薄的唇,而后才望向严浩的眼睛,微光中,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更显温柔。

嘴唇轻颤着,想说些体面的话却开不了口。

她僵硬地起身,许久才轻声问:“你怎么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