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快些走。”

严浩推她,试图把她赶出房间,“我会来找你。”

桑雅宁留着泪摇头:“不,不要......”

严浩喊:“走啊!”

桑雅宁惊住,嘴唇一个劲地哆嗦。

脚步声离得更近了,交谈的话仿佛就在耳边。

桑雅宁匆忙回头。

拐角处,已经能看见来者的影子。

严浩踉跄了两步才站稳,转身夺下张泽吾的刀,扬起的拳头再度砸向他。

桑雅宁本能地伸手,想要帮忙对抗。

恰时,大门关闭,扣锁的声音随及响起。

“严浩,严浩!”

桑雅宁大声喊,却始终得不到回应,“开门,求求你.....把门打开吧。”

依旧是安静,死沉的空气聚在狭窄的玄关。

桑雅宁脱力地蹲在门前,沾着血的颤抖的手仍在敲击门扉:“拜托,拜托你......”

“诶,谁在哪里!”

有人在询问。

桑雅宁一怔,飞也似地爬起,来不及抹去颊边的泪,就跌撞着撞开隔壁的房门。

好疼,骨骼像是被拆解后又重新塞回身体里。

她红着眼,咬牙关上门,上了锁,听见走廊上熙攘的警告与威胁,才如烂泥般倒在地上。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狂跳不止,听觉却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桑雅宁瘫坐在墙边,垂在身侧的手依旧止不住颤。

有人在说话,有人在喊快叫救护车,快门的闪烁声许久未歇,提问与质问如暴雨般席卷而下。

“张先生,请问你为什么要故意伤人 ?”

“屋内的□□人员是你集聚的吗?夫人知道你的出轨吗?”

“聚众吸/毒,聚众淫/秽,这些都是明令禁止的违法行为,你打算怎么解决呢?”

“泽海传媒会出面吗?”

“之后的电影项目会受影响吗?”

“张先生?”

.......

“张泽吾!”

“请你回答!”

暴风雨般的喧闹席卷而过,走廊上仍弥留着星星点点的嘈杂。

遇见热点新闻的记者们像是疯狂而出的猎犬,死命咬住嘴里的食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手。

桑雅宁尝过众叛亲离的滋味,自然知道被暴露在镜头中的苦楚。

从万人敬仰到遭受唾弃,没有人能承受跌入谷底的反差,她至今还记得遭受白眼的痛苦。

现在,张泽吾终于得到了报应。越是站得高,就会摔得越惨,他终将被埋葬在时间的洪流里。

本应该感到快乐,或者是大仇得报的释然。

可桑雅宁的心并无浮动,她抱着手机,无法给严浩打电话,想要询问的话打出又删掉,敲点屏幕许久,内容依旧是一片空白。

“你怎么样?”

“受伤严重嘛?”

“现在在哪家医院?”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找你?”

严浩,严浩,严浩......

桑雅宁蜷缩在墙角,脑海里只有爱人的名字,身体无从感知痛苦,鼻尖却能嗅见诅咒般的血腥。

她不感合眼,稍有松懈就会听见严浩忍痛的闷哼,然后惊恐,然后惴惴不敢眠。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在僵持中缓而流逝,根本无从找寻存在的意义。

太阳缓慢地移动,光影在墙根留下斑驳的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