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雅宁刚走至橙黄的路灯旁,细汗就已经攀附颈边。
她含住粉红的棒冰,将塑料纸扔进垃圾桶,俯身,挨着男人的肩膀坐:“何先生。”
“嗯?”
桑雅宁点了点自己的唇边,微微歪头:“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戴着口罩不热吗。”
男人一怔:“......不热。”
桑雅宁撑住长椅的边沿,一来一回地晃着腿:“可是今天23°诶,后面的气温只会越来越高,你难道整个夏天都想这样打扮?”
男人笑,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真是个怪人。”
桑雅宁嘟囔,将口袋的物件丢给他,“呐,给你的。”
对方任由那小铁盒砸进怀里,却没有伸手去接:“这是什么。”
“枇杷糖呀。”
桑雅宁慢悠悠地说,“你先前说嗓子痛,我才特意买的。”
话落,仅有风声作答。
桑雅宁笑眯眯抬头,狐狸般的眸子里映出男人怔然的眼:“怎么样,感不感动。”
男人低头看向粉黄的糖盒,圆润的指尖磨搓着盒身上的凸起,轻轻地略带笑意地点头:“嗯,我很感动。”
周围安静非常,晚行的路人不会来到这条偏僻的小道。
桑雅宁的嘴唇颤了颤,一时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啪嗒
粉红的液体溅落在地,点开的晕吸引来众多蚂蚁。
直到指尖感受到糖水的粘腻,她才慌里慌张地想要擦拭。
这时,有人将纸巾递到她的面前。
“用我的吧。”
男人说。
桑雅宁胡乱地扯过纸,将木棍裹成麻花:“谢,谢谢。没想到你还挺细心。”
男人:“你不用与我客气。”
桑雅宁故意问:“可我们作为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关系应该不算太熟络吧。”
男人侧目看向她,被帽檐遮住的眸子亮如星辰:“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桑雅宁愣住。
男人笑:“难道不对吗。”
被风吹过的脸颊隐隐发烫,寂静中,似乎能听见心跳的回响。
桑雅宁攥紧长椅边沿,轻轻点头:“你说得没错,我们的确是朋友,可朋友之间不应该有秘密。”
男人尚未来及反应。
桑雅宁极快地探向他的鸭舌帽:“所以,我们更需要坦诚相”
指尖即将触及帽檐,恰时,手腕被忽地攥住。
粗糙的缝线蹭过腕部的肌肤,疼痛中带有莫名而来的痒。
桑雅宁张了张口,残留的字节悄然散于风中。
她透过夜雾看见了男人的眼睛,更觉得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尤为熟悉。
“你......”
桑雅宁恍然启唇,转瞬又冷静下来,“你想干嘛?”
男人:“这应该是我问桑小姐的问题。”
桑雅宁扬唇,指尖蹭过男人的手套朝里钻,逗弄似地抚着他的腕:“我连你的真实长相都没见过,又怎么能轻易和你做朋友?”
男人彻身一颤。
桑雅宁趁机挣脱他的束缚,借助灯光观察手腕莫须有的红痕:“对待女生要温柔,不能随便动手动脚。”
话落,男人挺直的腰脊稍许佝偻:“......疼吗。”
桑雅宁仰起脸,笑:“不痛。”
男人怔了怔,轻咳间压低帽檐:“那就好。”
是晚风吹散积攒的云,透亮的月光缓而洒于大地。
桑雅宁吃完最后一口棒冰,眯眼瞄准好位置,一甩手,把木棍丢进了垃圾桶。
男人问:“要回去了吗。”
桑雅宁摇头,望向天边的月亮:“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