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样说,最后还是被余越拖进去,在一旁充当家属。
这时宋玉才见到了他说的老板。
老板戴着口罩和眼镜,短发长袖,身材长相都很普通。余越介绍说,他是艺术学院学版画的,在设计院干了几年,现在出来自己开工作室。
宋玉哦了一声,点点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穿刺是不用设计图案的,所以也快,确定位置、消好了毒,就开始操作。
开始动手时,老板把袖子卷了上去,宋玉才看到他满满的花臂和肌肉。
余越有点紧张。
但他一看旁边的宋玉,竟然比自己更紧张,给余越看笑了;这一笑就缓下来了。他在操作台上躺平,任老板在他身上用蓝笔画点迹。
余越还去逗宋玉说,“看起来很凶吧,他是s哦。”
宋玉:?
老板带着一次性手套,对着那片锁骨聚精会神一顿操作。
其实锁骨钉也不是打在骨头上的,而是穿过锁骨上面的一层皮,像脐钉一样,打一个装饰性的小孔。
这么一看,宋玉就觉得没那么可怕。
“你好,麻烦帮我拿一下那个酒精棉片,”老板手上摁着穿刺针,叫住宋玉说,“在你旁边的推车二层。”
宋玉赶紧站起来,拿过去给他。
“撕开。”老板看了看他递过来的手说。
“哦,好。”
老板没有像医生一样用镊子夹着卫生棉消毒,而是直接上手,把棉片摁在小小的血孔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非常冷静。撩起袖口的那只手臂在这一系列动作下,也显得格外性感。
宋玉没忍住多看了两眼,纯粹是不想看余越,又没别的看。
骨钉很快打好了。
老板摘了手套丢进垃圾桶,坐下来,从脚边的小冰箱里拿出一大瓶椰子水,拧开盖咚咚直饮了几口。
几分钟后才问余越,“这是你朋友?”他说的是一直坐在旁边不吭声的宋玉。
余越想了想说,“只是同事。”
宋玉点点头,一副顺路蹭车的样子。
老板笑了下说,“你同事好像对我很感兴趣,”他说,“如果大家是一个圈子的人,我不介意和他试试。”
“我不是。”宋玉说。
气氛有点尴尬。
余越帮宋玉说,“他不太懂,你别乱说。”
“好吧,当我没说,”老板点点说,“如果你想打耳洞或者纹身,都可以找我。”
“会很疼吗,这个?”半晌,宋玉问。
“你问我吗?”老板甩了甩手臂活动两下,把袖子放下说,“穿刺还好,要看部位,纹身的话是会有点,但大家都说可以忍受。”
“你想想,如果只是疼、没有其他感觉的话,会有那么多人沉迷搞这些吗?”
宋玉点点头。点完头又觉得,他意有其他所指。
“我不懂。”宋玉直说,“疼不就单纯是一种感觉吗?还有什么?”
“是,疼确实是一种感官知觉。但很多时候,又可以转化成别的知觉,”老板说,“比如说快感,或者羞耻和卸防。”
“很多圈子里的人来找我,也有很多单纯喜欢纹身的人来。理论上讲,这些人潜意识里或多或少对疼痛有种迷恋。这没有对或者错,只是潜意识的选择。
“就像爱抽烟和喝酒一样?”宋玉说。
“是吧,可以这么理解,”老板转头看向余越,“喂,臭鱼,不是说只是同事吗?”
余越说,“还不是你起的头,人家问问还不行?”
这时,宋玉思考了半天,突然问,“那有没有可能,有的人其实不是喜欢被弄疼?”
“……而是嫉妒和渴望弄疼他的人身上那种……怎么说,力量?”
厉子碣吃完牛肉面出了一头的汗。
这一趟活没出发多久就到了午饭时间。其实没人说饿,但又怕现在不吃,会耽误下午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