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灰蒙蒙的天,垂眼问边上坐着的沈芸诺,“天一日比一日冷,今年还灌腊肠卖吗?”因着腊肠生出许多的事儿,邱艳心下感慨。
“卖的,今年村子里好几户人家养了猪,买肉也省事,而且,估摸着日子,小洛爹也该回了。”秋老虎过后,天一天比一天凉,今年发生的事情多,缴税的事儿才拖到现在,换做去年,县衙那边已没多大的事儿了。
邱艳点头,数好银耳,一朵一朵放进旁边的麻袋里,家里靠着银耳挣了些银子,邱艳琢磨着买铺子的事儿,明年,清水镇通往其他城的道路会开通,经过的商人多了,做点小生意营生不成问题,至于卖什么,邱艳还没想好,沈芸诺手里的银子全给裴征拿走了,铺子不比宅子,更贵,邱艳大致算了算,她手里的银子面铺子的话又少了,今年继续卖腊肠,年后该能买个铺子了,不过,沈芸诺肚子大了,管腊肠的人没人盯着,中间只怕又要生出事情来,犹豫道,“灌腊肠的事儿,还不急,你大着肚子,回村住不好,等大丫姑父回来,再和你哥商量商量,腊肠的生意做起来,挣的钱估计比去年还要多。”
数清楚了,总共二十二朵,邱艳放下簸箕,捡起地上的绳子将麻袋系好,完了,侧目道,“你哥说这些银耳留着自己吃,会不会少了?”
“不少,屋子里还有一袋子,吃到明年夏天,差不多了,我和嫂子一块进去。”在院子里坐了会儿,身上凉嗖嗖的,屋里暖和。
邱艳腾出手扶她,沈芸诺怀着身孕,小脸清瘦得很,邱艳心中过意不去,“大丫姑父回来瞧着你这样,还怪我和你哥没照顾好你呢,你说怎么就不长肉呢?”
“不长肉才好,生完孩子也不用发愁了。”沈芸诺不以为意,孩子是健康的就好。
一场秋雨,连着下了几日,天儿比平时亮得更晚了,早晚雾气重,屋里烧了炕,沈芸诺整天在屋子里,不喜出门,罗春苗上门和她说了几回灌腊肠的事儿,村子里有来买猪的杀猪匠,养猪的人家蠢蠢欲动,托罗春苗来镇上问问沈芸诺,今年灌腊肠的事儿。
秋意浓,田野花草凋零枯萎,割猪草也愈发困难,那些人家的意思罗春苗明白,能卖尽早卖了,待入了冬,猪食更是麻烦,兴水村富裕的人家少,能拿家里的粮食喂猪的人家更是少之又少,罗春苗自己家也养着猪,不过,她不着急,让沈芸诺一下买好几头猪,不说灌腊肠人手不够,沈芸诺也不见得拿得出那么多银子,尤其,再过一个多月沈芸诺就要生了,孩子的洗三也花钱……
“天下着雨,若非被催得厉害我也不愿意来,你别往心里去,她们好不容易见着猪能卖钱了,心里急。”深秋了,转眼便入冬封山,封山后,整头猪不好卖钱,自己杀了挑着担子挨家挨户的卖可行,然而比不过卖整只活猪,至少,用不着担心猪肉卖不出去的事儿。
沈芸诺替罗春苗倒了杯热水,“堂嫂喝着,这事儿是我忘记了,今年灌腊肠的事儿等小洛爹回来再说,我挺着肚子,回村不方便,小洛舅舅在县衙,事情多走不开。”去年,他们都住在村里,沈聪封山就能放假,今年搬来镇上,县衙那边不会放人,而且,也说不过去,明后天就沈聪休沐,沈芸诺得和他商量商量这事儿。
罗春苗脱了外边的衣衫,雨说大不大,穿蓑衣她嫌麻烦,披了件稍厚的衣衫在外边,淋雨久了,雾蒙蒙般的雨仍打湿了肩头,屋里暖和,她脱下衣衫,搭在旁边椅子上,待会出门,衣衫该就干了,喝了口水,罗春苗缓缓点了点头,“你心里有个数就好,我算着日子,小喜爹他们也该回来了才是,莫不是路上遇着事情了?”
走的时候,裴良说过,不出意外,秋上就能回家,眼看着深秋了,也不见人影,罗春苗来镇上,多少也有担心裴年的缘由,此时见沈芸诺也不知晓他们何时归家,罗春苗蹙了蹙眉,叹气道,“只希望他们在封山前能赶回来,老太太这些日子常常念着小喜爹,她心里最放不下小喜爹了。”
老太太病情反反复复,身子一直不见好,韩大夫说年纪大了,能活一日是一日,她私底下问过韩大夫老太太的情况,过不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