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碰见了谢玄衣的缘故,她梦见了三清观与东序书院。
那时凝玉娆天资卓越,被辟雍书院的元君灵泉子?一眼看中,收为亲传徒弟。
她那时还年幼,又?刚刚失去了所有记忆,凝茂宏后院并不如其他世家那般多阴私,然而当家主母息夫人对她肉眼可见的不喜,她又?哪有什么好日子?能?过,素来都是?阿姐凝玉娆私下偷偷忤逆自己的母亲,对她多有照拂看顾。
长姐如母,便是?凝玉娆其实也只长她两?岁,她也自然忍不住对这偌大冷清府邸中唯一对她真心相待之人极为依赖。
因而听到凝玉娆要?离开凝府去往书院时,她顿时惴惴不安起来。
那时她尚未如后来那般,学会将真正的自己潜藏起来,于是?她也哭闹着要?去书院。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一个小小的女童。以息夫人在?后院的本?事,足以将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压下去,惹不起半点风浪。
奈何这事儿,不知被谁捅到了凝茂宏那里,凝家老爷既然亲自过问了一句,这事儿,便不能?再草草了事,糊弄揭过。
息夫人第一次将凝辛夷唤至她的暖阁,她坐在?高位,看似和颜悦色地看着跪在?下方的凝辛夷,告诉她,她是?凡体之人,即便去了书院,也只能?学经科。且不论女子?学经科有无用处,书院的书甚至还没有龙溪凝氏的藏书多,她可以请神都最好的女夫子?来为她授课。
凝辛夷去书院哪里是?想学什么,但她什么都不能?说,否则就?会暴露凝玉娆悄悄照拂她的事情。
她不依息夫人,干脆撩袍在?凝茂宏的书房门?口跪了足足三日,才终于坐上了去东序书院的马车。
她知道,是?阿姐替她求的情,这才让凝茂宏松了口。
启程那一日,紫葵偷偷告诉她,息夫人在?自己的院子?里砸碎了好几只瓷瓶,还讽刺她,一个凡体之人也妄想与凝家的嫡小姐争辉,真是?不自量力,惹人发笑。
她笑得眉眼弯弯,根本?不以为意,只觉得息夫人愚昧狭隘。她何曾有过与凝玉娆争辉之心,阿姐在?她心中,本?就?是?整个神都最温柔最可爱的人,生来就?应该拥有世间最好的一切,她怎么可能?会想要?去抢她的东西。
压根没有明白,这分明是?紫葵在?息夫人的授意下,这样旁敲侧击地提醒她注意自己身份,让她认清自己,不要?痴心妄想。
而那时坐在?马车上的她满心欢喜,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的书院,和阿姐要?去的,压根不是?同一个。
随着神都南迁,原本?的五大书院如今已经凋零,只剩下了跟随神都重新落地的辟雍书院,和本?就?位于澜庭江南岸的东序书院和成均书院三所。
阿姐去的,是?在?神都之中赫赫有名,非世家子?不得进,借玄天塔之势,集中了整个大徽朝最顶尖捉妖师与座师们的辟雍书院。
她被送去的,是?如今已经居于最末流,摇摇欲坠,无人问津的东序书院。
或者说,是?她八岁那年坠入的冬日长湖的所在?地,她最恐惧的地方。
第 31 章
那一次的马车坐了多久, 凝辛夷已经没有印象,她只记得颠簸摇晃,还?不如此刻的梦境温暖平稳, 让她在许多?瞬息之中, 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依然不愿醒来。
梦境变得破碎虚幻, 也许是身体感受到了太过久违的温暖,让她的梦飘去了另外的画面中。
从东序学院的长湖中被捞起来后, 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极度畏寒, 沐浴时要最热的水,皮肉都变得通红, 她才能感觉到一点温暖。
有一次,她在浴桶中时,当时的侍女来帮她放澡豆,手?指触及水面时, 被烫到?吃痛, 发出?一声惊呼, 让昏昏欲睡的她从梦中惊醒。
凝辛夷入睡很难, 这样的假寐对她来说都是难得。只是那个时候,整个凝府上下还?没有如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