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似远山,如盛着一汪清澈泉水的杏眼,唇角便是薄怒也带着三?分?笑意,肤如白瓷,唇如点绛,姿容绝世,垂眸看棋时,面容竟天然端得一脸慈悲相,端庄又温柔。

也难怪自她及笄起,每一年神都的酬神庙会都会来请她扮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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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玉娆却?不喜穿观音白衣。

她喜欢一切灿烂热烈的颜色。

只是灿烂热烈实在不符合她在世人心中的形象,所?以她只在凝府中如此着红衣。

凝茂宏在朝中素有威严,百官见他无不肃容恭谨,纵使他并不以严苛闻名,反而穿出些?宽容中正温和的美名,显然也是相较于他的官威而言。

更?不必说凝府上下,谁人见到自家?老爷不天生敬重,便是息夫人,也从来是小?意侍奉。

一袭红衣的凝玉娆自然也如此。

她背脊挺直,敛息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眼下落出一小?片阴影,遮掩住她眼底的神色。

玉质棋子与棋盘碰撞出一声?清脆,仿佛雨落有声?。

凝茂宏取茶饮了一口,看向对面的长女?:“这?几日,阿橘可与你有任何联系?”

凝玉娆低眉落子,柔声?道?:“未曾。”

她的音色并不清脆,却?如木香袅袅,沉静自若,让人闻之便不由自主想要停下手中一切的事情,侧耳倾听?。

“白沙堤那边的人呢?有回讯吗?”凝茂宏继续问道?。

凝玉娆端坐,纤细柔白的双手垂在膝上交叠:“正要与父亲禀明此事。白沙堤已经无一活口,菩提黑树湮化成灰,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掩埋。只是……”

凝茂宏静静等凝玉娆说下去。

“只是凝二十九的剑丢了。”凝玉娆顿了顿,才继续道?。

凝茂宏去摸棋子的手这?才微微一顿:“丢了?”

凝玉娆颔首,在膝上交叠的手也微微缩紧,似是带了没有办好事情的忐忑:“的确是丢了。”

回应她的,是无声?的沉默。

凝茂宏不会再问一遍,他在等凝玉娆自己说原因。

交给凝二十九的任务只是不远不近地盯着白沙堤的情况,若非他一身影流术已入化境,这?任务也不必非得他去,毕竟他的那柄无色之剑实在太过珍贵,普天之下也难寻到第?二柄。

凝玉娆又缩了缩手指,才道?:“是我的错。”

她虽然看起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懊恼不安,但声?线却?依然很稳:“我令凝二十九刺杀谢晏兮,一击刺中,却?被谢晏兮留下了剑。”

凝玉娆说得言简意赅,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位父亲,向来只听?结果,不在乎过程。

但今日,她却?料错了。

因为凝茂宏今日连结果是什么,都没有过问一句。

他只道?:“既然凝二十九这?么听?你的话,以后就去你的手下,不必回来了。”

凝玉娆手指一顿,知道?这?是自己越过他向凝二十九下令,却?又造成了损失,所?以惹得他不悦。

“并非真?的想要杀了谢晏兮。”凝玉娆低声?道?:“只是怀疑他究竟是不是谢家?人。剑上有毒,所?以这?一剑这?是为了看他会不会死。此事是女?儿擅自出手,虽然目的达到,却?到底有所?遗落,请父亲责罚。”

凝茂宏不置可否,只垂眸落子。

落雨与落子的声?音交错,雨幕朦胧,棋局却?开始变得清晰,黑子逐渐以压倒性的优势覆盖了棋面,杀得白子片甲不留。

胜负已分?。

凝茂宏起身,接过一旁侍女?奉上的擦手巾,将手指一根根擦干净,目光未在一旁的凝玉娆身上停落片刻。

雨声?淅沥,绵绵不绝,这?场秋雨已经下了足足三?日,所?有人都知道?,这?场雨后,深秋将至,万物凋零,枯枝寒鸦,再也不复春秋盛景。

这?是徽元帝在位的第?十六个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