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声音止住了她的动作,谢晏兮的手按在了她的腕间。

凝辛夷的动作蓦地一顿。

她垂着睫毛,不言不语地开始将抚在剑匣上的手收了回去,沉默地将剑匣塞回黑釉瓷枕。

明明他没有醒来的时候,她的焦急与担忧溢于?言表,可他真的醒了的时候,她却甚至不愿看他一眼。

“醒了就好。”末了,她轻声道,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倘若他没有先一步醒来,便会彻底一无所知?。

凝辛夷想要?起?身,腕上那只?手却死死按住她,让她跌了回去,坐在了他的腿上。

“凝阿橘。”他近乎执拗地看着她:“你取剑匣,是为了救我吗?”

“宿监使说了,这蛊虫名为挑生,若是成妖,最擅长将人拉入幻境之中,若是心智不坚,便会招回已?经死去的那些至爱之人的魂魄附身。”凝辛夷平静道:“我只?是怕谢家上下那么多魂魄都压在你身上,倘若真的这样,怕是谁都不能活着走出这妖瘴了。”

言罢,她又道:“既然你醒了,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去找谢玄衣。”

“凝辛夷。”他却叫出她的名字,一动不动:“你曾经说过,这剑匣是你最重要?的秘密,可你却愿意取出来救我。你之前?说,不许善渊死,那么现在,你想救的人,究竟是他,还是我?”

水般斑驳的瞳色下,眼尾的猩红显得极为明显,他坐在墙边,衣袖沾灰,她被迫距离他极近,是而?能再清晰不过地看到他眼底的那一抹难明的偏执:“你在意他更多,还是我?”

凝辛夷有些古怪地看着他:“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你吗?”

不,是不一样的。

他以善渊的身份与她相识时,不掺杂任何目的和利用,那就只?是他这个人本身,和毫无保留的她的相遇。

可这样复杂的情愫在嘴边,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那种与身为善渊的自己之间的莫名较劲和比较,变成了只?能将他的心底灼伤出一片洼地的暗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