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他或许还能闭上眼说不是。
他可以不承认自己是善渊,可他无法否认他曾经与她共渡过?的那些时光,无法否认她的剑意中他的影子,无法抹去?岁月在两个人?身上到底留下过?的共同印记。
最重要的是,事已至此,他已经绝难在她这样的目光下说一句不是。
所以他只能苦笑一声,喑哑开口:“是我?。”
他心绪纷乱复杂,自然?便也没有注意到,在他开口之前,屋外便已经落下了一道阴影,没有蒙面?的谢玄衣蓦地停下了将?要迈入屋内的脚步,他抱着剑,轻轻靠在了门口,神色难辨地看着夜色中漆黑一片的双楠村。
“原来真的是你啊……”凝辛夷似是感?慨般轻声,又怔然?看他许久,才慢慢道:“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诸般苦衷在口,可所有这些理由溯源向上,都离不开欺骗两个字。她与他的再遇,本就始于谎言,再多的借口和花言巧语都无法遮掩这个事实。
他又有什么能解释的?
凝辛夷等?了片刻,面?前的人?却始终沉默,她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口中吐出的哈气形成了一片白雾,几乎要模糊她的面?容,然?后蓦地笑了一声。
“善渊师兄。”她歪头看他,声音清脆,一如往昔,可她的笑里却没有温度,只有自嘲和写满了失望的不解:“你可知道,我?曾很多次地想过?,这张龙吞傩面?下,究竟会是怎样一张脸,又为?何一定要以面?具遮掩,你的下半张脸这么漂亮,一定不会难看的。”
谢晏兮沉默地看着她,终是哑声道:“我?从未想过?要骗你。”
“可是难看也没关系。”凝辛夷却对?他的话语恍若未觉,只继续道:“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愿意听我?说那么多话的人?。三清观中人?人?都说你看起来光风霁月,实则面?冷心更冷,是最难接近的师兄,可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你或许不知道,你的那片屋檐下面?,便是我?唯一能够放松的去?处。我?那时想,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无论有什么样的苦衷和过?去?,我?都会永远对?你好,只是现在想想,这些或许都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阿垣,你总说让我?相?信你,可你知道吗?其实不必这么麻烦的,若是你一早就告诉我?你是善渊师兄,我?从一开始就会无条件地相?信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凝辛夷捏着面?具的手终于慢慢落下,露出了谢晏兮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然?后是清俊至极的脸:“师兄,现在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终于愿意承认自己是谁,而不是继续骗我?了?”
门外的谢玄衣唇边勾起了一抹无声的冷笑。
谢晏兮的心底升腾起了难以言说的苦涩与痛楚,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所以他只能闭了闭眼,任凭凝辛夷松开手,让那具面?具掉落在草垛上。
一声闷响。
之前谢玄衣遗落这张面?具时,她几乎是告诫般说,无论这面?具是从何而来,都请他们不要乱扔,因为?这对?于面?具的主?人?来说,是很宝贵的东西。
可现在,她却亲自松开了拿着面具的手。
“罢了。”凝辛夷摇了摇头:“我也骗了你,我?之前还在想,为?何你竟然?会将?这件事轻轻揭过。如此,就当是两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