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忽然惊醒,一睁眼就看到他太太正站在床边,低着头看着他,她的脸上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陈先生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将陈太太打横抱了起来就往楼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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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西不着急时就能急死人,想出来时就是来势汹汹,刚到医院没多久,陈太太还在做最后的检查时,宫口就已经开到了四指,准备上产床了。
这时产房外已经等了一片的人,大家都在等待着这个新生命的到来。
可是一向爱妻的陈先生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和陈太太闹起了小小的矛盾。
因为陈太太拒绝让他进产房陪产。
她是一个容易害羞的人,不想自己那么狼狈的样子让陈先生看到,而且她也害怕那种血腥的场面会给他留下阴影。
陈先生其实是猜得出她的心思,可是那是他的孩子啊。
他已经错过了一次,真的不想再留下遗憾。
她为了他要受到那么大的痛苦,他即使无法替代,至少也得陪在她的身边。
最后是夏母说服了陈太太。
“让他进去吧。”她看了眼陈先生,这才深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能有机会去弥补缺憾是一件多么幸运又幸福的事。
陈太太和夏母对视了一会儿,再看向陈先生,他失去了一惯的沉稳,正一脸期待地盯着她看。
虽然顶着熊猫眼的陈先生没有平时看起来那么俊朗,可是陈太太却简直要被这张脸迷得晕眩了。
她迷迷糊糊的就说了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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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第二胎了,理论上生产的时间应该会短一点,可是疼痛却丝毫没有减少。她依然觉得痛,每一次呼吸都是撕心裂肺一般。
可是这一次,她不再觉得恐惧和孤单。
那个人,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就站在她的身边,正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温柔的注视着她。
“很疼是不是?”他亲了下她被汗打湿的额头,“疼就叫出来,枯草。没有人会笑话你。”
他的声音太温柔了,简直像是麻醉剂一样,她的疼痛在这一瞬间几乎感觉不到了一样。
她冲他微笑,低低的回答他:“不是很疼……你不要……”那个“怕”字被阵痛打散了,她忙按照医生的嘱咐用力的做深呼吸,等这一次疼痛过去后,艰难的伸出手去摸他的脸。
他的眼圈现在变成红的了。
“真的……不是很疼。”她向他保证,“我不骗你。”
她真的没有骗他。相比于生夏雪晨时的疼痛度,这一次真的好了很多。
而且那时候,对她来说,最令人难熬的不是疼痛,而是那种悲伤的情绪她的孩子并不受她父亲的期待。
疼痛越来越密集,她开始按照医生的要求用力,已经不太顾得上他了。
汗水将衣服打湿,头发也是一绺绺的贴在脸上,她的一只手,被他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她一点都不害怕,更加不孤单。
最后一次长长的用力之后,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滑出去,然后整个身体一下子轻松起来。
夏草跌回产床上,然后额头上一热。
“谢谢……枯草。”他的脸就在她的脸上方,近在咫尺,眼睛里有隐隐的水光。
有一滴温热的东西滴到她的脸上。
夏草眼角一酸,忙闭了下眼睛,然后她忽然听到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
“她出来了。”她说。
他没有开口,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时他们旁边有个人向他们说了声“恭喜”。
“是个男孩子。”
夏草长长的松了口气。
她不是重男轻女,可是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她实在不想自己的孩子也受这种生产的痛苦。
而且他们已经有了夏雪晨,如果再有个男孩子,正好可以凑个“好”字。
最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