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几句后,众人相继走过去。
席间,吴靖舒一直拉着叶秋水,亲自给她夹菜。
喝酒践行时,王夫人哭了,吴靖舒回京后,二人还不知何时能叙。
江泠目光始终黏在叶秋水身上,看着她靠在吴靖舒怀中,两个人很亲昵,小姑娘娇俏可爱,妇人慈眉善目,外人眼里,就是一对亲母女无疑。
他没有胃口,有时坐着坐着就开始发呆。
今早出门前,江泠想到了一件事。
年前,芃芃被人牙子当街拐走,江泠目睹这一切,只是因为残疾,他追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秋水被带走。
如果没有吴靖舒出面,他不敢想象叶秋水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虽然之后的许久,江泠一直很警惕,对叶秋水寸步不离,可是这样并不是长久之计,她终究要长大的,他没办法永远跟在她身后,况且,若是再遇到这样的事,江泠依旧没有办法抓住坏人。
他是芃芃的兄长,但他没有办法保护好芃芃。
只会拖累他,成为她的负担。
大夫说,他年轻的时候还可以行走站立,等再过十几二十年,也许就不能自理了,到那个时候,难道让叶秋水照顾他吗?
江泠想了许多,最终不得不作出决定,他就是个注定孤寂一辈子的人,爹娘都不要他,与芃芃认识,已经是老天开恩了。
吴靖舒说得对,若真的为叶秋水着想,就不应该自私地将她留在身边。
践行宴后,叶秋水被绪娘拉过去玩捶丸,她走之前还不忘去拉江泠,“哥哥一起……”
“芃芃先去吧,我与你哥哥有些话要说。”
吴靖舒温声道。
叶秋水“噢”了一声,“那哥哥一会儿来找我。”
江泠颔首。
吴靖舒目送她远去,转身,看向身后的少年。
他身形清瘦,神情是一贯的冷淡疏离。
眉宇间,凝着一丝淡淡的惆怅。
“好了,我早已让人备好行李,也与我夫君商量过这件事,为芃芃铺好路,造好身份,不会有破绽。”
“江小官人毕竟照顾了芃芃这么久,作为回报,我可以想办法让你继续去书院读书,听芃芃说起,你喜欢看书,只是如今功名被夺,曲州的书院都不愿意收你。”
“摆平这件事不是什么难事。”
“不必了。”
这样同卖妹妹有什么区别。
江泠沉声道:“多谢夫人好意。”
他抬眸,与吴靖舒对上视线,少年鼻梁英挺,人虽清瘦但看着并不孱弱,一字一顿说:“晚辈只希望夫人可以说到做到,无论您之后会不会有亲生子女,都不要亏待芃芃,如果您厌倦了,也请安排好她将来的出路,不要伤害她,抛弃她。”
吴靖舒怔愣,她竟在少年身上感到了威严。
“那是自然。”吴靖舒略微昂起下巴,“芃芃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明日一早我们就会启程,你可以最后和芃芃告个别。”
从此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瓜葛了,也不会再见面。
整整两年。
江泠教会叶秋水,从冒冒失失,不懂礼法的野猴子,到现在聪明伶俐,会识字算数,讨人喜爱的小娘子。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江泠垂下目光,眼底漆黑寂静,轻声道:“不用了。”
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从王宅离开。
院子里传来欢声笑语,吴靖舒完成心头一件大事,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等回到京城后,她要给芃芃请全京城最好的师傅教习琴棋书画。
她会是最耀眼的闺秀。
吴靖舒畅享着,心里觉得很得意。
她掀起帘子走进,几个孩子玩捶丸玩累了,正坐下来看书喝果茶。
安安静静的,三个孩子各个粉雕玉琢,画一般。
吴靖舒慈爱地笑了,叫丫鬟不要上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