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二爷与宋氏眼里,这些是不学无术的技艺,且他身体差,没法像正常孩子那般蹦蹦跳跳,一吹风就会病倒,是个病秧子。
他只能安静地坐在角落,看他们哄闹一团。
“三郎。”宋氏忽然推了他一把,小声说:“你也去,和他们一起玩,多和孙二郎还有县令家的小官人说说话。”
江泠淡淡道:“我不会射箭。”
“不会可以在旁边看着,你一个人坐在这里算什么。”宋氏瞪了他一眼,“不是叮嘱过你,要多与孙仲言还有杨知县的儿子接触吗?你看五郎。”
她目光扫了一眼那群少年,江晖拉开弓,和孙仲言有说有笑,宋氏有些不满,觉得江晖占了自己儿子的风头,她不服气,暗暗懊悔,早知晓几年前也让江泠学一学射箭了。
“看看他,多殷勤,依我见,现在孙郎君同他的关系比同你要好多了,你可不能落后。”
江泠心想:当然要好多了,因为他和孙仲言根本不熟。
江泠没有动,宋氏更加不满,张嘴还想要说什么,这时知州夫人邀请女眷们一起去看花,宋氏急忙跟上去,走之前又不忘推了江泠一把,“快去!”
说完就立刻迎到知州夫人旁边了。
江泠一个人坐在亭中,低头看了眼先前知州夫人让下人端给他吃的点心。
有白玉霜方糕和琵琶酥等等,做得精致可爱。
江泠看了会儿,垂首将别在袖口内的手帕拿下,仔细挑了几种好吃的点心,用帕子包好。
等宴席散了,带回去给叶秋水吃。
第17章 “拍一拍,病痛飞走啦!”
知州夫人的生辰宴办得热闹,很晚才散。
宋氏与孙夫人拉着手,在门前依依不舍,孙夫人还叮嘱宋氏,要多带着江泠来孙府拜访。
同样,江二爷与孙知州在席间也说了许多话,孙知州有意无意地提起府衙有一个职位空缺,他已准备上书举荐江二爷,听到这话,江二爷高兴地一连敬了几杯酒,出来时脸颊通红,喜不自胜。
江泠静静地听着大人们相互恭维,末了上前向知州夫妇二人行礼,这一天的忙活也总算到头了。
深夜,江泠拿着白天从孙府带回来的点心,爬上墙。
叶大已经安葬,院子里空旷许多,穷人的丧事很简陋,一张草席便可了事。
叶秋水席地而坐,撑着下巴,茫然地看着庭院。
叶大走后,家里只剩她一个,她忽然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了,虽然他活着也没什么用,还只会抢她的钱,打她,甚至要卖掉她。
没了爹娘,她就是彻彻底底的孤儿。
连每月去县衙领一斗米的资格都没有了,因为前提是家中乃赤贫户,且有能做事的大人。
叶秋水年纪太小,出去做工没有人要,她也不会识字,不会算数,就算长大了,大概也只能做一些帮人端盘子与浆洗衣物的活来维持生计。
贫穷像是一个笼子,人就是关在里面的驴,透过缝隙,驴可以轻易窥探到外面的绚丽与广阔,“未来”就像是一个挂在笼子边缘的萝卜,吊着驴拼死拼活地往前走,萝卜看似触手可及,似乎只要伸出手,总有可能够到,但实际上,驴在笼子里跑到死,都够不到那根萝卜,只因这个笼子是筑死的,没有钥匙。
穷人生出穷人,世世代代,好像永远都摆脱不了这个诅咒。
叶秋水不想成为叶大那样的人。
“叶秋水。”
墙头突然有人喊了她一声。
叶秋水循声望去,看到江泠从垣墙上探出头,他有些费力地踩上来,跳上柴火堆,一点一点爬下。
“江宁,你病好了吗?”
叶秋水一见到他就小跑上前,仰起头,担忧地盯着他。
叶大死去那夜,一直到他下葬,她都没有再看到江泠,她听垣墙内的下人说起江泠病了的事情,她想去看他,但是怕被江家的人发现。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