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的哭声震彻黑夜,又委屈又害怕,江泠抬起手,扶住她的肩膀。
“怎么了?”他低下头,担忧地看着她,“受委屈了?谁欺负你了?”
叶秋水吸了吸鼻子,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垮着嘴角,眼睛哭肿了,鼓鼓的,对上江泠担忧的视线,张大嘴,委屈道:“江宁,我好饿,呜呜,我好饿啊……你怎么才来……”
江泠闻言有些慌,手忙脚乱地将带来的点心拿出来,“我带了的,你慢慢吃,不要急,会噎着。”
叶秋水接过,抓起一枚塞进嘴里,一边流眼泪一边吃点心,脸颊鼓起,像一个委屈巴巴的河豚。
江泠就站在一旁,低着头看她。
她瘦了许多,只是两个月不见,先前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全都掉光了,甚至比从前还要瘦。
江泠脸色沉沉,他绷着嘴角,尽力让自己看着温和点,不太想这个时候吓到她。
“你爹呢?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初冬的夜晚,寒风刺骨,江泠怕她是被赶出。
她这么哭嚎,叶大居然没有反应?还是说真不在家里?
叶秋水吃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手指蜷曲,低声说:“爹爹……在屋里,我叫他……没有反应。”
江泠怔了怔,意识到什么,转身往屋檐下走去,房中没有点灯,里面悄无声息,门扉半开,江泠站了片刻,抬手,推开门。
榻上瘫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江泠摸索着将灯点上,扭头看去。
叶大肤色发青,紧闭双目,半个身子滑出床榻,倒在地上,嘴边还沾着白沫,身子又僵又凉。
见状,叶秋水瑟缩了一下,低下头,闭紧眼睛。
江泠犹豫着走上前,学着大人那样,抬手去探叶大的鼻息,但什么也没有。
再怎么少年老成,到底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江泠没经历过什么事,探不到叶大的鼻息,他脸色一白,瞳仁颤了颤。
江泠低声道:“他死了。”
叶秋水眸光抖动,嘴一撇,又像是要哭出来。
江泠连忙安慰她,他音色冷,平日说话语调也平淡,此刻的语气听着居然有些软,笨拙地安慰,“没事,你别怕,我、我再看看。”
江泠大着胆子,又去推了推叶大,再探鼻息,他还是没有反应,无声无息地趴在那里。
这下是真真切切地死了。
叶秋水小脸皱成一团,垮着嘴角,无措地看向江泠。
他冷静片刻,问她:“家里还有其他长辈吗?”
叶秋水摇头。
江泠沉默,转身,拉着她离开屋子。
“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江泠温声道,他让叶秋水坐在屋檐下,将油灯递给她,小姑娘白着脸,目光跟着他的动作移动,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她的手很冷,一出门就打了个寒颤。
江泠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内衬是兔绒,十分暖和。
少年个头比她高太多,叶秋水乖乖坐在台阶上,被他裹成一只大粽子,长长的袖子拖在地上。
江泠只穿着中衣,踩着柴火堆爬上墙,跳下,片刻后,他又返回,鼻尖、指节冻得发白。
“给。”
他抓起叶秋水的手,往她的掌心放了几两银子。
江家管得严,虽是富奢人家,但江泠并没有什么闲钱用,宋氏认为,如果孩子的开销用度不节制,他会变得骄奢淫逸,所以绝不会允许江泠手里有一分闲钱,以免他跟着那些人学坏。
像东门街许多大户人家的孩子,都爱逛酒馆花楼,点姑娘听曲儿,年纪轻轻,惹上一身纨绔脾性,宋氏是万万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她的孩子身上的。
这五两银子,还是上次回江家主宅,族里的长辈疼爱小辈,偷偷塞给他的。
江泠的一切吃穿用度都由家里人负责,这些钱给他,他不知道怎么用,也没处去用,便一直放在柜子里。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