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要有亏损,魏家是行首,这几个月,连着有人找他哭诉,他们不敢单独找叶秋水麻烦,忌惮她有个进士义兄,于是撺掇了许多人,大家一起聚在茶楼,要叶秋水过来,她一个晚辈,还是个小女子,凭什么猖狂,管铺子这么久来,竟也一次也没找魏行首孝敬过,他早就看她不满了。
叶秋水不喜欢搞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曲州的各种商会就如同地头蛇一样,要交保护费,入会费,各家的盈利还要抽出两成给魏家。
先前也曾有商人不满,奈何魏家在曲州横行霸道惯了,大当家早年杀人蹲过大牢,是个穷凶极恶的泼皮,若谁与他作对,他就叫人到铺子前闹事,说谁家的香料有毒,用完身子不舒服,咳血,被针对的商人百口莫辩,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官府也懒得管,魏家用这样的方式搞垮了许多同行。
大家都不想招惹他,为了息事宁人,只能拿钱孝敬,或自愿将独门配方送给魏家。
胡娘子虽然有手腕,但也不愿招惹是非,然而,这场平衡被叶秋水打破了,胡娘子身体不好,这两年将铺子全权交给叶秋水打理,宝和香铺的生意越来越好,还开了好几家分店,货物远销泉州府各地,有时候,甚至还会同番邦商人谈生意,再加上,她有个进士哥哥,越发名气大,魏家上个月已经关了两间铺子,抢生意完全抢不过她。
“魏行首这话真是折煞晚辈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叶秋水笑,“不过是巧合罢了,大家不过是图名气,凑热闹,过了一阵子,谁还能想到咱们铺子,在曲州,香料生意上,要说第一,自然非魏前辈莫属了,晚辈不敢托大。”
小娘子唇红齿白,看着娇软柔弱,年纪大概还未及笄,但说话却很老练,人又天生一张巧嘴,她若示弱,旁人也不忍再威逼胁迫。
魏行首黑沉沉的脸色稍微缓了缓,他抬眸,扯起嘴角一笑,“我也知道,小娘子刚接手铺子不久,不懂规矩这是自然的,我们魏家不是什么不讲理之辈,这样吧,我说个法子,咱们今日就将这事了了,以后大家和和气气的。”
一旁其余几个商人纷纷恭维,“您说,您说。”
“小娘子将香谱还有技艺交出来,就当是会费,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客客气气的,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魏行首敲了敲桌面,盯着她。
叶秋水神情淡然。
身后的伙计面露急色,每家的香料配方,与精炼的方法是绝不可能外传的,叶秋水将合香与药理结合,做出许多东西,还有些是她自己亲自跑了许多地方,从京师还有省城学来的,都是别家没有的技巧,这正是宝和香铺近来生意越发蒸蒸日上的原因,倘若传出去,他们铺子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可言,值钱的不就是这些吗?
今日这杯茶,打的原来是这样的主意。
几人注视着叶秋水,他们都是生意场上的老狐狸了,叶秋水这种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在他们眼里就同过家家似的,凶一下怕是就要掉眼泪,更何况周围围着一群凶煞恶煞的老前辈,不吓破胆就不错了。
然而,叶秋水似笑非笑,眼底漠然,“交不了。”
“你说什么!”
魏行首提了提声,对她的回答诧异又不满,眉心紧皱。
“大家都是做买卖的,应该知道,弱肉强食,生意场上,原本就是各凭本事。我对香行没有兴趣,不会入会,也不会交什么会费。”
魏行首横眉怒目,拍案而起,“竖子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