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并未察觉他的情绪，又或许是，察觉到了也不再想要理会。

她平静地将手中的离婚资料递交给工作人员，在指引下分别签下姓名。

三个月后，江明月再次回国，两人一同进了民政局，领取离婚证。

这是，他们第三次来这里。

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幸福。

江明月接过离婚证，微微颔首像工作人员致谢，跟三年前来领结婚证时，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双眼睛。

那双始终望着他的眼睛，再也不会留给他丝毫余光。

想到这里，司寒生心头一窒，他匆匆撇过头，将离婚证拿走，轻薄的册子攥在手心却压得他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民政局外乌云沉甸甸的，司寒生看了眼天色，佯装平静地说：“你现在去机场吗？要下雨了，我送你吧。”

江明月收起手机，摇摇头：“不用，接我的人到了。”

司寒生的心里酸涩无比，他没再说话，沉默地站在门廊下。

很快，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出现了，他热情的将江明月搂在怀里，说个不停。接着他拿出了一张纸，司寒生清楚地听见男孩用英文说了一句。

“江，你怀孕了怎么不告诉我！”

江明月的眉眼弯弯，“回去说不行吗？”

男孩嘟囔着：“不行，你的事情我都想最快知道。”说着，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司寒生忽然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疼，他捂着头自虐般地盯着两人，终于想起来了。

那是他刚得知李柔怀孕时幻想过的场景，江明月会真心实意地为有个孩子而感到幸福。

可实际上，那天他把报告交给江明月时，江明月早就洞悉了他的二次背叛。

她痛苦不已，已经决定离开。

掌心传来熟悉的刺痛，司寒生低头看了眼，掌心的伤口又被撕裂，他随手抽出张纸擦了擦，再抬眼，两人已经上了车。

男人弯腰给江明月系安全带，眼神温柔得犹如月光，似乎喜欢到了极致，连嘴角都忍不住勾起，看起来特别幸福。

司寒生看着，看着，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只是温热的雨还是淋湿了他的脸。

只要她能幸福，他什么都可以接受。

离开后，司寒生回了江明月的老家，那栋她曾经救她而出的旧楼已被推平。

他站原地一动不动，好像又看到了十八岁的男孩。

那样耀眼的拯救心上人于水火。

他忽然热泪盈眶，蹲下身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哭声。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司先生，您有不良记录，移民申请比较困难，大概要等几年才有可能申请下来。”

“那签证呢？长期短期都可以。”

律师顿了顿，似乎在查资料，片刻后才说道：“短期签证是可以的，大概需要半个月时间。申请后只能停留90天，90天以后您需要回国重新办理。”

“好，没问题。”

司寒生一口答应，他放不下江明月，但他学会了不打扰σσψ。

他在江明月的公寓对面买下一间房子，每天都会隔着纱帘偷窥他的生活，假装两人依旧生活在一起。

“早安明月，今天学校排的课多吗？”

“午安明月，中午有好好吃饭吗？”

“明月，晚安，希望你一夜好梦。”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他没办法。

他已经把所有力气都用在了克制自己不再出现在江明月的生活中。

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克制自己了。

某天，江明月很晚都没有回家，司寒生着急地找了过去，没想到，她只是在练琴。

他站在柱子背后静静听着，音符跳动，时间倒流。

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年他十六岁，在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