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惯了在他面前扭捏作态的世家女,第一次看见这样淳朴善良的苏时锦。
他不可否认地对她动心了,他替她解围,替她挡下所有不怀好意的人和事。
那时候,他自负地以为苏时锦是他豢养的一只小猫,可以安心地躲在他的羽翼下,只需要乖顺地卧在他身边就好。
可日子见长,苏时锦却越来越耀眼,她的绣品全京城的贵妇都争相夸赞,后来甚至在世家的诗会酒宴上都有了她的身影。
真正让他感到苏时锦快要脱离他的掌控是在苏时锦得了名帖,要去丞相府赏花的那次。
那日,苏时锦一早就托人送信到太傅府,信中一字一句都是对丞相府的向往。
她说那是她第一次收到正经的拜帖,不再是因为苏家的财力而来攀附的小官员。
而是丞相府小姐听说她的绣品名动京城,特意给她送了拜帖,说要向她请教。
他盯着苏时锦快要透出纸张的欣喜,心里却满是她快要离开他身边的恐惧。
温辞洲也是在那个时候突然意识到,苏时锦从来都不是一个乖乖听话可以任人摆弄的家养的猫,她是从乡野间长起来,从苦难中走出来的一只花豹。
她从来都不会甘心情愿地始终绕在他左右。
那日之后,他身边交往过的朋友们都会不经意地提起她,说她的千般好万般好。
更有甚者,甚至想要将她娶进家里做一房妾室。
苏时锦一点点地长成了明艳动人的女子,甚至比较起那些世家出身的淑女们也不遑多让。
她不再是那个会在深夜里无助地流泪,自己舔舐伤口的乡下丫头,她一点点地变好,温辞洲竟然觉得恐惧了。
他只想将苏时锦留在他身边,想要她永远眼睛里全都是他,想要她只能看见自己。
所以他开始和苏宁嫣厮混,甚至故意在苏宁嫣面前表现出对苏时锦的在乎,引得苏宁嫣对苏时锦的蓄意报复。
苏时锦就像是刚刚学会走路的雏鸟,才刚学会飞行,翅膀就被温辞洲生硬地折断。
温辞洲看着身上靠华丽衣袍堆砌出来的像是宝物一样的苏时锦,她一瞬间又变成了那个的怯懦的会依赖自己的幼猫。
他曾经在深夜里不止一次唾弃过自己的卑劣,可又在看到苏时锦睁着一双眸子时缴械投降。
他总想着,等他将她娶回家就好了。
可是,他还是将她弄丢了。
愧疚和后悔的情绪像是一条毒蛇,一寸寸攀升,缠紧了他的脖子,让他觉得有些窒息。
最后只化作了一句:“对不起。”
◇ 第十九章
浩浩荡荡的白雨浇了一整晚,温辞洲所有后悔不甘愧疚的情绪也裹挟着寒意在地上摔得粉碎。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温辞洲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走到晋王府门口。
他昨夜没有回温家,而是在酒肆喝了一夜的酒,还没睡过一个时辰,又凭着一股子劲走到了晋王府。
他自己没带着人,只能自己上前叫门,侍卫睡眼惺忪地开了门,没仔细看,只是闻到了呛鼻的酒味。
只当是醉鬼闹事,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句:“请问这位公子是有什么事吗?”
温辞洲只觉得头痛欲裂,嗓子更是像生吞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一样难受,声音嘶哑:“我来找苏时锦。”
那侍卫反应了一会儿,才将这个名字和昨天才入府的王妃娘娘对上号,又细细地打量了温辞洲一番,被温辞洲掩着脸避开,他也不再纠缠,示意时候就进了门。
谢行之一早就交代过,苏时锦因为是商贾人家,所以可能会有各种行当的人来找她。
是这样的人要客气一些,苏时锦的朋友不多,他不想就这样束缚了她。
苏时锦正被人伺候着洗漱,王妃的服饰比她这些年见过的稀奇衣服要珍贵许多,不同于她精心装扮才勉强称得上的得体。
宗室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