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掺和进来的人, 还有孟氏。
他只觉得脑子和耳边都是乱糟糟的, 等到停下来的时候, 孟氏已经走了。
兰夫人被罚每日到正屋前跪一个时辰,侍女苏叶除了跟着罚跪外,还要明天挨十个耳光, 由林红执行。
至于姜婉, 作为主母却压不住房里的妾室,属治家不严,但念在她身体一直不好, 直每天抄些书文静心即可。
裴慎一瘸一拐地, 进了清晖园。一抬眼,就看见了唐宁思。
她牵着李澄, 看向他的眼神毫无异色, 可他还是从里头读出了欲盖弥彰的幸灾乐祸他瘸着腿, 若换了平时, 她应当问一句表示关心才对,现在却偏偏要装作是什么没看见的样子,分明是什么都知道了。
何况,他还看见她在低头的那一瞬间,笑意藏都藏不住。
“决明。”裴慎推开扶着他的决明,“你去,告诉白先生, 就说我今日在家,想看看澄儿的进益如何,请他来清晖园讲课。”
“是。”
决明走了,裴慎一个人站在月门下,他没有拄拐,顺理成章地使唤她,“秋宁,过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唐宁思乖巧地一路小跑,行了个标准的五星级礼仪小姐的礼,“世子。”
“扶我进去。”裴慎说着,抬起手来。
唐宁思愣了一下,才伸出双手,想去扶住他的手臂,却被他避开了。
“就你这双小手,还嫌我不够惨是吧?”裴慎说着,就直接把手搭在她肩上,搂住她。
唐宁思整个人僵了僵,就想将他甩开,但是手刚刚抬上去,就被理智先一步克制住了。
“这段时间,你似乎很忙?”他的手肘抵在她的肩颈上,每挪两步,就戳她的肩颈一下,力道不算大,可也够她受的了。
可是偏偏她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忍着。
“世子说笑了,奴婢不过是看顾小少爷而已,算不上忙碌。”
裴慎冷哼,“你不忙,我可忙得很。”
他的话唐宁思没太听明白,只得含糊应道:“是是是,世子贵人事忙,奴婢自然是不能比的。”
“你知道我在忙什么吗?”裴慎又莫名其妙的问。
唐宁思老老实实的摇头,“奴婢不知道。”
“你不知道最好了,这几日,上京兆府衙状告平阳侯府的人忽然多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可真是令人头疼。”
唐宁思身形一滞,整张脸就紧绷了起来。
她扭着头,想身侧仰望去,站在她身侧的人也在低头看她,一脸的冷漠。
她转过头,没说什么,继续扶着他往里走。
裴慎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晾着,可自己还偏偏还生不起气来,只能自说自话了。
“外面传言,说澄儿在平阳侯府过个年,回来就病了,说侯府夫人刻薄,亏待无父无母的小孩子,侯府的名声,都要顶风臭十里了。”
起初他还不在意,结果事态却愈演愈烈,他才觉得不太对,回来叫决明一查,才知道是她,他真是没有想到,一个小丫头,竟然敢去招惹侯府。
“我还以为,你已经把那件事情给忘了呢,原来是要暗中报复啊。”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呢?
裴慎真的挺好奇的,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你哪来的勇气啊?”
勇气?
唐宁思默默冷笑,她从不奢望裴慎这种身份的人能理解她的艰难,他去救她,她也很感激,因为他本可以什么都不管,可她还是受不了他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她没忍住,反唇相讥,“奴婢虽不才,可毕竟是死里逃生,奴婢一生都不会忘记。”
一生都不会忘记?
裴慎心弦莫名的跟着这几个字起起落落起来,鬼使神差地,他不仅没有被惹生气,语气反而忽然柔软起来,“那你想怎么做呢?”
轻轻袅袅的声音,伴着淡淡的热气喷如耳中,悬浮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