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为我好,那就该让我安安心心地待在兰香寺里等我的夫君回来,而不是放火烧寺。”林疏棠不想和他再多说半分,转过身就打算关上门。

但一双长臂拦在了她身前,“岁岁,顾砚修终究是要兵败的,这泱泱大国看似繁华,内里早就烂的生蛆。

你也不是没下过江南,难道还没瞧见那些贫苦百姓如今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吗?他们筚路蓝缕,饥不果腹,都这样了,难道不该改朝换代吗?”

“那你说说,我夫君下江南是为了什么,又是谁派他前去的?”林疏棠定定地看着他,神色从容。

谢振衣紧皱着眉,“不过是将死之人的负隅顽抗罢了。”

林疏棠冷笑一声,“谢振衣,不论什么朝代总归是会有贪官的,就算第一代皇帝想尽办法血洗贪官,但第二代皇帝呢?人心的贪欲永远是永无止境的。

曾经千年前,大秦是何等的风光?可后来呢?一统天下后,百姓可有过得比先前更富足?他们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百姓越过越苦。而我们这些后人呢,只有哀之,却不鉴之。

你以为改朝换代如你所言那般轻而易举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要有更多的人失去自己的儿子、丈夫、父亲,那些故去的士兵是谁的儿子、丈夫、父亲呢?”

“我想现在这个国家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也没有到烂的大厦将倾之时吧?至少皇帝还是善于纳谏、群臣之中还是有忠臣愿意为国为民肝脑涂地的,你所谓的为老百姓好不过是你要称王称帝的借口罢了!”

林疏棠毫不客气地拆穿了谢振衣所编织的美好谎言,身后的侍卫闻言眼底也是不禁想到自己的家人。

谢振衣非但不恼,反倒像是看到了什么宝物,眼里炸开烟花般,满堂光彩,“不愧是我看中的岁岁,见地也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林疏棠觉得他有病,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谢振衣看到她这样的小动作,也只是淡然笑了笑,“岁岁,和我走吧,我给你荣誉、安稳和权势,比顾砚修那竖子要千百倍的好,好不好?”

林疏棠找准时机弯过腰就要离开,谁知就在她离开时,却看到了被打伤腿的印辞,那双眼睛也紧紧闭着,眼角在滴血,瞧着是被什么药给弄的看不见了。

“二奶奶,快跑!”印辞嘴里大喊着这几个字。

身侧传来森冷微寒的声音,“岁岁,你舍得让这么忠心耿耿的侍卫为你去死吗?”

第155章 亡故

林疏棠死死握紧了拳头,她侧过身朝谢振衣看去,眼底一片淡漠,“你想要我陪你走?”

谢振衣以为她态度是有些松动了,不禁往前走了两步,他抬手示意那些人松开印辞,到底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此刻深受重伤也只是孩子气地紧绷着脸,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混着血水落了下来。

这下,林疏棠也是越发清楚地看到了,印辞除了双腿被人打断外,双臂也是被人用蛮力扭的变形,别说拿起剑,就连站起来都很困难,像是匍匐在血泊里的幼兽。

到底是有着主仆情谊的,林疏棠难免想起在院中喝着桂花酒的少年,意气风发,带着些许少年对于生离死别的伤感。

她深吸了口气,红着眼眶死死瞪着谢振衣,“他不过是个还未及冠的孩子,你何须对他如此残忍?”

谢振衣勾唇笑了笑,“岁岁担心他?”

说着,他朝着印辞走近了些,叹息着道:“放心,他的腿没断,手也好好的,我只是想把你带走,奈何他和只疯狗阻拦,我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吗?”

“那他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林疏棠问道。

“眼睛不过是洒了一点毒粉,放心,眼睛日后能看。”谢振衣转过身朝她看了过来,“现在可以和我一起离开了吗?”

林疏棠轻笑一声,立即抽出头上簪着的银簪抵在自己脖颈上,“你放我们离开!”

谢振衣显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他神情有些诧异,“岁岁,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