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这并没有小姐的后半生重要啊。您想啊要是二爷以后都看不见了,您不仅要照顾他,可能还要受别人的白眼。

况且老爷和太太总有不在的那天,到时候分家,谁来照料您和二爷呢?奴婢说这话也不是自私薄情,只是因为奴婢是希望小姐往后余生都不要受我娘亲那样的罪。

我父亲也是这样的,他后面病了一场,娘亲为了补贴家用无休止地给别人洗衣服、补衣服来补贴家用,但我父亲若只是病着也就罢了,他因为自己的病就往我娘亲身上撒气。”

林疏棠握住她的手,语气温和,“我知道啊,你这不算是自私,是出于对自己以后的慎重考虑。不过我和顾砚修是夫妻、是互相喜欢。他能为了我不分昼夜的策马来京城,我就算是因着这事也不能现在就和他和离抛弃他。”

况且顾砚修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她可不好真的去提这样的话来。

“信上说二爷的眼睛是有法子恢复的,让我寄些需要的草药去宁州,但是我……”林疏棠不禁顿了顿,“我想亲自去宁州一趟。”

春祺闻言人都变得惊诧了几分,“可是二奶奶您一个人去,奴婢这怎么放心的了。况且二爷独自去都遭了刺客,说不定二爷自己也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您去了,他又怎么可能顾得上保护您呢?”

林疏棠摩挲着指尖的茶盏,语气淡然,“你放心,我有法子的。”

春祺虽然不知道自家主子究竟有什么办法,但心里还是十分相信林疏棠的,“好,但奴婢要同二奶奶一块儿去!”

关键时刻,她也是可以保护主子的。

林疏棠捏了捏她肉乎乎的面颊,“好啊。”

*

夏夜暖风拂过,月色浸透在粼粼湖面上,街上酒楼烛火明亮,一辆马车哒哒地穿行在人群中,最终驶出京城,在过重重密林之后停留在了公主府前。

片刻后,六角宫灯在夜雾里轻轻晃荡着,一只纤细如葱白的手掀开了车帘,春祺递上手臂,那只手搭在了她臂上,只见身着浅石英色牡丹纹对襟长褙的少女款款走了下来。

“二奶奶,我们到了。”春祺说。

林疏棠看了眼这公主府上面的匾额,据说上面的字还是当今圣上亲笔题的,遒劲有力、气势如虹,光是看着便极具有欣赏价值。

门外的护卫见是陌生人连忙拦住了她,“何许人也?竟敢擅闯公主府!”

林疏棠拿出了顾砚修之前给她的一枚腰牌,据说这腰牌是公主给他的,有要事可直接拿着这腰牌去见。

那护卫连忙朝她作揖,“多有得罪,请。”

林疏棠被带到了正堂,只是才坐了半刻钟还不到,长公主便从垂花门那边走了过来。

瞧见是她,长公主还有些意外,毕竟她以为那枚腰牌只给了自己的儿子,却不料这儿子和儿媳的关系会这样好。

看来京城那些谣言还真的是谣传了。

她才坐下,那边林疏棠便起身朝她行礼。

“坐吧。”长公主手里拿着绣了兰花的团扇,神色慵懒,随即遣散了周围的丫鬟,“今日来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不能解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