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聿琮也不客气,将茶盏里的浮沫撇去,粗重的眉毛微微弯了弯,“亲家公何不将我们方才商榷的事同亲家母好好说一番呢?”

顾政润哪敢啊,他朝顾砚修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儿子说给温氏。

顾砚修却是摇摇头,“此事我做儿子的不好开口,开口了便是大不敬,若是明日朝堂里的言官知晓了此事难免要参我一本。”

这下顾政润只好将刚才的提议重新同温氏说了一遍,果不出所料,温氏拿着帕子掩面啼哭了起来,“我知道我上次做的的确过分,但亲家公也不至于置我于那样的困境之中吧?

况且我平日里对待儿媳也并不苛责,就请安这件事上来说,我也从没有要求她什么,更别提我还将那执掌中馈这样的大事一点点交付于她”

话还没说完,那边林聿琮却是先笑了,“亲家母,你觉得执掌中馈是什么能捞到油水的好事儿吗?”

“我在岁岁母亲去世后便将家中琐事尽数交给了我的妾室,我原本从不过问家中大小事务的,但执掌中馈我是晓得的。

她不是什么好人,但夜里点着灯看账本却是不停歇的,先不说这是什么样大的事,但一旦办错了就是要受家中长辈包括我责备的。”

温氏想不到林聿琮会说这样的话,不过这话也是没说错,别说执掌中馈这样的事情,便是管理二房的大小事物她都不想去管的,要不是那三房病了,她恨不能撂担子不干。

她揪着手里的帕子,淡然道:“看来今日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与亲家公说到一处的。”

她倏地起身,冷冷道:“送客。”

“送客?”林聿琮朝顾政润笑了笑,“顾大人,你是真的觉得我不会参你一本吗?温氏,你是觉得你家夫君真的能永远坐在那位置上吗?”

“我是看在顾砚修对岁岁还不错的面子上,否则我现在必然是带着岁岁离开你们家,别以为你们家是什么高门贵胄,我林家才不稀罕!”

温氏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她一时哽住,想问自家夫君该如何解决,却是看到顾政润也是满脸无奈,“这事儿我看还有商榷的余地。”

“我也不要求什么啊,我只是希望亲家母在乡下庄子里待上那十天半个月的,不要再害我家岁岁了!”林聿琮直接将话摊开,“我反正是从未见过如此刻薄的婆母,甚至要儿媳妇命的!

亲家母的面子就重要,难道我岁岁的命就不是命了?今日若是没有个确切的交代,我是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的!”

温氏没想到这林疏棠的爹这么不好糊弄,那边顾政润也是咬了咬牙,扯了下自家妻子的袖子,小声耳语,“你就做个让步,这话应下,我到时候等你去庄子里多派点人去照顾你,有什么书信一封,日子过得也是和京城一样。等到半月之后,找个由头便给你接回来了。”

温氏心里本就觉得不甘心,此刻听到丈夫这么说,有些火冒三丈,但想着三女儿要待嫁了,咬咬牙还是忍住了。

要是她的女儿因着父亲遭贬官,没有好夫家上门提亲那该如何是好呢?

为了女儿的前程,她还是咽下了这口气,反正日后只要让她找到契机,定然是在林疏棠身上讨回今日的耻辱。

“罢了,就依亲家公所言。”

见温氏答应了,林聿琮这才拜别。

林疏棠去送林聿琮,父女俩站在府门外,风扬起衣摆,热浪飘散,激起后背一阵汗,“岁岁,送到这儿吧。”

“父亲回去要好好照料自己的身体,此事切莫要让阿骢知晓,他性子过于鲁莽,要是被他知道了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呢。”

林疏棠温声嘱咐着,随即让春祺将那食盒递了过来,送到了自家父亲面前,“这食盒里上面是祖母爱吃的糕点,下面是父亲您爱吃的烤鸭。这烤鸭我特地用果木熏烤过的,外酥里嫩,上面还刷了我自己熬制的特殊酱料,你回去和祖母他们一块儿尝尝吧!”

“好,你记得日后要是受了这样的委屈记得回娘家,若是哪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