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如玉很累,昏昏沉沉的。
陆婉初紧抓着她的手,怕她说话费力气,更怕她深深睡去。片刻就会叫她一下,听到她答应自己了,才算放心。
她根本不敢揭开衾被去看,她害怕看见那殷红的血染透了床褥。前世她经历过一次,她深切地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浑浑噩噩没等多久,大夫就匆匆忙忙地来了。
小芙搀扶着陆婉初往后退开,给大夫腾地方。
大夫坐下诊了片刻,表情很严肃,忙写了方子让人即刻去煎来给姚如玉服用,又让嬷嬷给她顺顺气、按压穴位等等。
大夫说好在血已经及时止住了。人没有性命之威,目前是失血过多很有些虚弱,只要好好将养,还会再养回来的。
这话大夫是当着姚如玉面说的。
还有些话大夫没说出口,陆婉初送大夫出去时,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问道:“我母亲情况具体如何,还请大夫详细告知。”
大夫这才如实相告:“夫人小产了。我看她脉象,气血翻腾活燥,想必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活血大燥之物才造成这样的大出血。”
陆婉初脑子里空空的。
依稀听大夫犹在道:“这样的出血小产伤及身体根本,近两年来最好不要再有孕,否则身体没养起来,还易有小产的危险。”
陆婉初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进屋去。
姚如玉正等着她,拉过她的手,轻声地问:“我小产了是不是?”
她自己身上的肉还在不在,自己多少总有一点预感的。
流了那么多血,孩子怎么可能保得住…只是姚如玉心存一丝奢望,奢望孩子还在。
陆婉初抱着姚如玉,一边簌簌掉泪,一边安慰道:“娘,以后还会有的。”
姚如玉痛极反而平静,良久道:“丫头,这件事不要告诉你爹。”
药煎来了,宝香和嬷嬷扶姚如玉起来喝药。
随后院中的丫鬟嬷嬷都忙碌起来,打热水给姚如玉换洗,收拾床褥,又去厨房拿温热的点心食物来。
一时里里外外丫鬟嬷嬷不够用,小芙也积极地去帮忙。
陆婉初不挡在前面碍事,也没她能做的。她不放心,只等着姚如玉情况稳定下来以后,若是想休息她便守着她好好休息,若是想说说话,她便陪她说说话。
这个时候定安侯在前院,前院里越热闹,便衬得这院子里越凄凉。来来往往做事的丫鬟嬷嬷们,无不偷偷抹眼泪。
陆婉初知道,姚如玉身边最需要的人是她爹。可是姚如玉太有分寸了,有分寸到让人心疼。
陆婉初想起大夫说的话,姚如玉可能是吃了什么活血大燥之物,而宝香之前也说每日厨房都会炖补血养气的东西。今早是吃了那羹汤以后才出事的。
那定是今早的羹汤有问题。
陆婉初正想去叫宝香出来问一问,那碗羹汤可还有剩的,空碗在哪里,可以拿去检验一下,说不定能找到是什么原因。
陆婉初可不信,姚如玉无缘无故会小产!定是有什么人做了手脚才害得她这样…想到这一点,陆婉初浑身血气都在翻腾,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要是让她逮着害她母亲的那人,定要她加倍偿还!
可这主院里的丫鬟嬷嬷人来人往,脚步声颇为嘈杂。陆婉初又一心放在姚如玉那里,几乎忘了其他,她正要进屋去叫宝香询问时,刚抬脚走了两步,突然身后一阵利落的脚步声传来。
陆婉初来不及细想,只感觉那脚步很快,却不是要进去姚如玉的房间里伺候,而是紧贴在了陆婉初的背后。
幽凉的呼吸绵绵落在陆婉初的后颈上。
陆婉初心里一凛,当即飞快转身,手上刹那间已蓄好了力,直接朝身后之人招呼过去。
然而,对方似早料到了一般,陆婉初的手还没碰到对方,就感觉自己后颈倏而一麻,被对方先下手为强了。
她失去知觉前,隐隐看见面前站着的是个身材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