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绮给她拖了个猝不及防,不由一个踉跄,等她回过神时,人已经被阿绿拖出了房门。
不等张绮开口,阿绿已经笑嘻嘻地说道:“阿绮,你父亲不是回来了吗?你这么闷在这里,要猴年马月他才记得起你这个女儿?我说啊,咱们现在就到前院去,说不定你父亲无意中一瞟,便认出你这个女儿来。然后呢,他嘴一张,你就过上了张府正经姑子才能过的好日子。”
张绮啼笑皆非,她清脆地说道:“明明是要你去看什么萧郎,却找了个这样的借口。”说是这样说,她终是跟上了阿绿的脚步。
从这里到前院,少说也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阿绿扯着张绮连奔带跑,当赶到前院时,也是气喘吁吁,而她脸上特意施上的脂粉,更是花了好些。
伸手在脸上一抹,阿绿悔得哇哇直叫,“都是你啦,住得那么偏,害我光找你便耽误那么久。”
听到她的埋怨,看到阿绿眼中的懊恼,张绮不由抿唇一笑。她低声道:“不过是妆花了,有什么好气的?”
阿绿正待反驳,却见张绮从怀中掏出手帕,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沾了沾。
张绮的动作轻柔而有规律,拭了一会后,阿绿奇道:“你在我眼角耳前抹这么久干嘛?”张绮没有回话,收回沾了胭指的手指,又把她吹乱的头发重新拢了拢。
不一会,张绮收起手帕,阿绿又扯着她向前走去。走着走着,阿绿看到旁边的池塘,便闷闷说道:“我且看看还能不能见人。”
跑到池塘边头一伸,张绮便是一声惊叫。她愕愕地指着池塘中,脸颊明显小了些,眉眼更明秀深邃动人的自己,刚要说什么,却是在自个儿后脑一拍,叫道:“主子们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连池塘的水照起人来,也比我们那儿的好看些。”
这话一出,张绮扑噗一笑。与她的笑声同时传出的,还有一个少年男子清朗的大笑声。
第九章认父
一行人穿花拂柳而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宽袍大袖的少年郎,那少年郎腿长而腰细,肌肤白净,挺鼻薄唇,目光明澈含情。他脚踩木履,施施然而来。随着他走动,那宽袍大袖随着初春的风飘然而动,颇有一种乘风而来的飘逸之感。真真是骨骼清奇,玉树临风!
在少年郎身后,还有三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少年。那些少年虽然也是长袍广袖,也是衣带当风,有一个甚至脸上还敷了粉,可不管从神韵还是五官,都与走在最前面的少年相去甚远。
看到那少年靠近,阿绿一张脸直是红透了,她刚刚低下头,却又迅速地抬起头,一双大眼不不时瞟向那走了最前面的少年,每看一眼,她的眼睛就亮上一分。
见到她痴痴呆呆,颇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痴呆样,张绮伸肘朝她捅了捅,然后屈膝一福,轻声唤道:“见过郎君。”她的声音一落,阿绿也回过神来,当下慌慌张张地行礼道:“婢子见过郎君。”
那走在最前面的少年,饶有兴趣地瞟了一眼阿绿,眼睛一转,瞟过张绮。
刚刚一眼瞟过,不知怎地,他又向张绮细细盯来。
这时的张绮,低眉敛目,厚厚的额发覆住了半边脸,哪有半点可观之处?可那少年郎,直是盯了又盯,瞧了又瞧。
见他盯着张绮发呆,一个皮肤微黑的少年走上前来,他朝着张绮看了一眼,嘻笑道:“怎地,倾倒建康的萧郎喜欢这个小姑子?”
说出这句话,他自己觉得颇为滑稽,当下哈哈大笑起来。
那萧郎回头瞟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知怎么的,又忍不住向张绮看来。对上依然低眉敛目的她,他不禁有些失望。
刚才他从树林中走出时,恰好看到这个小姑子展颜一笑,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小姑,可不知怎么的,那一笑,颇有明月流辉,山水清幽之美。只是一转眼那笑容便消失了,而他现在看了又看,她也只是一个极为寻常的小姑子,仿佛刚才所见,是他的一个错觉。
另一个少年也朗朗笑道:“这等小姑子怎么了?二十七弟你还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