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月满是不解,“爸,为什么我妈能忍,你忍不了?”

范仁张了张嘴,他想说什么,可嘴巴像是被人缝上一般,他竟然无法为自己辩驳半个字。

为什么姜红梅能忍,他没法忍?

那时候,他是上位者,是施暴者,能一样嘛?

现在他体会到了姜红梅的日子,他真是一天也忍不下。

可要是让他像姜红梅一样,忍耐十几年,光是想想他都快疯了。

“爸,这个月的钱呢?”范月朝着范仁伸手。

这钱她要的心安理得,是范仁自己说,他找到有钱人家的小姐当媳妇儿,就让她也能过上有钱人家的日子。

范仁回过神,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范月,“你是不是为了想多从我这里拿钱,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拖这件事?”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帮我去找姜茶?”

范月叹气,“爸,因为郑姨的事儿你没有报过警找过妇联吗?他们是怎么说的?”

不知道是因为现在跟她妈住在一起,远离范仁。

还是亲眼看见不可一世,凶残暴戾的范仁被一个女人打成这样窝囊的样子。

突然间,范月觉得她童年血色记忆的始作俑者,一点儿都不可怕了。

范仁一愣,他怎么没找过?

他找警察,警察了解过情况之后,说了当年第一次被他打到只剩半口气的姜红梅说:

【夫妻吵架动手是难免的事儿,有哪几户人家家里不动手的?别一点小事就闹到要报警要离婚,这是你们夫妻俩的事情我们管不了。】

【她打你,你忍忍也就过去了,等她气头过去就没事儿了,而且她一个女人就算是对你动手能厉害到哪里去?】

就连妇联的人也说:

【结婚过日子,难免会这样,我家那口子年轻的时候也打我,打的比你这还狠,现在不也好了?】

【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缝缝补补,吵吵闹闹才好……】

“……”

范仁眼神有些迷茫,当时他看到姜红梅报警找妇联也没用的时候,他是怎么想的?

他想起来了。

那时候他觉得,就连警察跟妇联都站在他这边。

他意识到,哪怕他再怎么打姜红梅,哪怕打死她,也是他们自己家的事儿,外人是不会过问的。

自那之后,他打姜红梅就越来越没有顾忌,越打越狠……

从一开始的生气才动手,到后面稍有不顺心就打她,再到后面打她已经成了习惯……

范月继续问道:“郑姨没有跟你道歉吗?”

“道歉了,可是……”

范月摊摊手,“既然她都道歉了,你还捏着不放干什么?”

似乎是感受到自己这句话,幸灾乐祸的意味太重,她找补了一下,“爸,我是你唯一的女儿,我不帮你谁帮你?”

“可是就连警察局都拿家务事儿没有办法我跟姜茶能怎么办?”

“姜茶当时之所以能够帮妈妈离婚,那是因为她已经被你打了十几年了,而且他们一家人都帮助我妈,爸,你有什么?”

“你就连身上穿的衣裳都是郑姨的钱买的,而且你上次不是跟我说她还替你还了上千块,这段时间你花她的钱更是不计其数,如果离婚,咱们怎么还?”

范仁张了张嘴,声音弱了几分,“可是……他前夫都能离婚……”

掌心朝上,说话就是少了几分底气。

“可她前夫不花她的钱,而且她前夫也很有钱啊。”

这个事儿还是范仁亲口跟她说的。

当时范仁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郑慧的前夫傻,抱着一座金山都舍得扔,甚至还一分钱不愿意花她的,这不是傻是什么?

范仁不知道范月是怎么离开的,她离开的时候还把他身上一大半的钱都拿走了。

范月拿了钱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只吃一头她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