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我在保温室里拨打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打给仇人顾家。

傅景山和他们早有嫌隙。

我用傅景山的信息，换得他们助我跳海。

另一个，是给医生。

他是在傅景山带回宋知瑶时唯一一个给我报信的人，

也是在傅景山面前唯一一个肯为我说话的人。

我拜托他，帮我把证据给傅景山看。

看了证据，傅景山按照我料想的，来了海边。

我闭了闭眼，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天刚擦亮，顾家的人便上了岸，将傅景山围了起来。

傅景山还想反抗，可看到人群中的我时，瞬间没了力气。

他张了张嘴，灰暗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对不起，落渔！”

我有些意外。

我以为，他的第一句话是会问我为什么。

傅景山被人按在地上，好看的脸上沾满了腥臭的泥土。

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布满了青色的胡茬。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么狼狈。

“落渔，是我对不起你！我太自大了，以至于没有防备好宋知瑶，让她害了你和你的孩子！”

“那个毒妇，和她的孩子，我已经处理了，如果你还不解气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会让你满意！不管做什么都行！”

“你...能不能原谅我？”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自己也知道这不可能。

但他还是固执地，不死心：

“落渔，只要你点点头，我就带你走！”

“我们什么都不要了，我带你去过安稳的日子，你喜欢孩子，我们可以再去领养一个！或者，我陪你把身体养好，我们再生一个......”

我看着他，嗤笑一声：

“可能吗？”

傅景山愣了一瞬，头低了下去。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却又无话可说。

这天，他没问我为什么，也没怨我站在他仇人那边。

只是平静地看向我，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只不过这次，我是站着的人。

最终，他扯着嘴角：

“落渔，如果有下辈子就好了，我一定不要再这样过了。”

“帮我，跟孩子们道个歉，我对不起他们，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

太阳升起，天光大亮。

傅景山在一句句“对不起”的忏悔中永远闭上了眼。

我按照先前说好的交易，帮助顾家的人拿到了傅景山的全部财产。

将一切处理好，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收拾好行李，我告别了这个承载我所有爱与恨的岛。

我去了国外。

为三个孩子立了衣冠冢。

将我为他们绣的，还未来的及穿在他们身上的衣服埋了进去。

白天，我去了孤儿院做义工。

只希望这些可怜的孩子的童年不会和我小时候一样悲惨。

晚上，就回到家里对着孩子们说说话。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着，仿佛能治愈一切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