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云若蹙着眉,从梦中转醒,口中渴得厉害,透过层层薄纱窥见不远处的黑影,云若扯着黏糊的嗓子唤了声青鸢,朦胧间见人影动了动,她此事并未全然清醒,问道:“我有些渴,替我倒杯水来可好?”

云若没听到青鸢回话,不过很快响起水击瓷底的声音。她从榻上坐起,意识还未回笼,帘子掀起一角,茶杯端至她面前。

她抬手去接,夜深深沉,她看不真切,明明是冲着杯子去的,却先摸上了拿杯子的手。

这手比云若的大了许多,手背粗糙如砂砾,完全不像一个女子的手。

这个认识让困顿的云若霎时清醒。她不动声色侧眸看向影在帘上的身影,依稀只见大致的轮廓,熟悉又陌生。

见她不接杯子,手举着它贴到了云若的唇边,手腕微翻,带着温意的茶水浸没她干涸的唇沿。许是渴意作祟,她轻启唇舌,让甘甜的茶水滑进喉间。

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一时只剩下她啜饮茶水的吞咽声。

茶水饮尽,手连带着杯子要撤回,云若蓦地伸出双手将其抓住,待其顿住,她又一言不发。

相持良久,无人先言,死一般的寂静让云若辨不清此时是在梦里还是梦外。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让她贪恋。

见手上没有抽离的趋势,她才缓缓松开一只手,迟疑着向床帏伸出。

轻纱晃动,床前的月光一点一点爬上她的床榻,最后圈住她半边身子。

那许久未见的容颜掩映在如水的月色里,似真似幻,若即若离。

“还要吗?”

“是梦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云若觉得这梦较之以前的未免太过真切,手间的温热,熟悉的声音,深情的眼眸,从未同时出现在她梦中。

无一人回答对方的疑问,皆默认了肯定。手轻松抽离,因为她知道挽留不住,只要还在梦中,即使不能触碰,能多看几眼她也心满意足。

看他的背影,似乎又高大不少,只希望在那贫瘠之地,他能好好照顾自己。

水声清脆,云若看着他高束的发髻,不似以往贵气,眉眼间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匪气。

他缓步朝她而来,敛去周遭的凛冽,高大的身躯将她掩住,照不到一点月色。

云若双手向前撑着床沿,抬头仰望着他,姿态是虔诚,眉眼是眷恋。

两人相视半晌,他仰头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随即用两指捏住她的脸颊,矮身将水哺喂进她的口中。

茶水喂完后,别的东西也滑了进来。

云若一边不停地吞咽着,一边自我怀疑。难道自己已经饥渴到如此地步了吗,竟在梦里渴求着这些。

舌根被吮得发麻之际,云若告诉自己,反正是在梦中,大胆一点也无妨,谁叫他已经好久不肯入她的梦,让她苦思许久,这次就当做他这么久不到她梦境里来的补偿。

云若逗弄着他的舌尖,不让他吮,勾着他的后颈,边吻边退。

他膝行上床,手中的杯子摔至踏床发出的声响抵不过甜腻的啧啧声。

炙热的唇舌吻过她的下颌、肩颈,云若仰着头,任由他啃咬她锁骨的皮肉。

似痛非痛的感觉自下而上侵袭她全身的时候,迷离的她收了几分神智。

原本一直沉浸在梦中欢愉的云若慢慢察觉这紧密得几近窒息的快意似乎太过真实。

她摇晃着脑袋,想要看清身上的人,却是徒劳。

“在你梦中,你与我总会如此吗?”

“你更念着我,还是念着和我做这档子事?”

他问。

绯色刹那间从她的身体蔓延至她的整张脸,不过在这黑沉的夜,无人能察觉。

即便如此,不必看,陆执也能在心中描绘出她此时又羞又愤的神情。

那都不重要,这些感觉很快就会消散,被其他替代。

听着她的一点不收敛的吟哦,他复又吻上她的唇,不想与旁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