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大内,在君王面前,说出“邪术”二字,乃是大忌。

萧珏的脸,瞬间变得和柳姨娘一样惨白。

他想捂住她的嘴,却已经来不及了。

皇上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场本该让永宁侯府风光无限的宫宴,彻底成了一场贻笑大方、甚至可能引来杀身之祸的闹剧。

而此时的我,在静安居的雪地里,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我感受着釜中那已经冻得刺骨的酒液,又抬头看了看天色。

时候,差不多了。

我端起小釜,走回房中,将那釜冰火交织的毒酒,悉数倒入了烧得正旺的炭盆之中。

“滋啦”

一声轻响,酒液瞬间蒸腾,化作无形的、致命的蒸汽,消散在空气里。

这是最后一击。

柳姨娘,准备好,迎接你的产期吧。

9

宫宴上的惊变,让永宁侯府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柳姨娘被连夜送回府中,虽然之后渐渐缓了过来,但那场突如其来的、无法解释的剧痛,和她在御前失态喊出的“邪术”二字,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在了萧珏和婆母的心里。

第9章

他们开始用一种审视和怀疑的目光,看待这场泼天富贵。

而柳姨娘,则彻底被吓破了胆。

她整日疑神疑鬼,将揽月阁封锁得如同铁桶一般,不许任何人探视。

她看谁,都像是要害她的仇人。

她的产期,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提前到来了。

那一天,天色阴沉,像是要塌下来一般。

揽月阁里,最好的接生婆、经验最丰富的太医,早已严阵以待。

而我的静安居,则前所未有的冷清。

我遣走了春桃,告诉她我要独自静修,任何人不得打扰。

我关上房门,为自己画上了精致的妆容,换上了一袭大红色的、绣着凤凰于飞的嫁衣。

那是我三年前嫁给萧珏时,所穿的衣裳。

我要让他,让这侯府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是谁,笑到了最后。

当揽月阁的方向,传来第一个丫鬟惊喜的呼喊“发动了!柳姨娘发动了!”之时,我端坐在镜前,看着镜中那个美得妖异的自己。

我笑了。

然后,我端起早已备好的一碗颜色深黑如墨的汤药,一饮而尽。

那是我用数种活血化瘀的猛药,配上“雪见草”的粉末熬制而成,足以催动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反噬。

药汁入喉,如滚烫的岩浆,瞬间在我腹中炸开。

与此同时,揽月阁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撕心裂肺的惨叫。

产房内,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柳姨娘的生产,从一开始,就变成了惨烈的地狱。

“血!大出血!柳姨娘血崩了!”

接生婆的声音带着哭腔,吓得浑身发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还没开始用力,就……就跟要去了半条命一样?”

太医们也慌了手脚,围着床榻,却束手无策。

柳姨娘躺在血泊之中,那张娇媚的脸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

她的眼睛瞪得极大,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虚空,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

“啊!我的肚子!不是我!这痛不是我的!”

她撕心裂肺地尖叫着,声音凄厉得让院外的下人们都毛骨悚然。

萧珏和婆母冲进产房,被眼前的血腥场面惊得呆立当场。

“依娘!依娘你怎么了?”

萧珏扑到床边,抓住柳姨娘的手,却被她冰冷的体温和那疯狂的眼神吓得一颤。

“是她!是你对不对!”柳姨娘突然回过神,死死地抓住萧珏的衣襟,指甲深陷入他的皮肉,“是沈甄那个贱人!是她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