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陈东却头也没回地冲了出去。
他的名字卡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为一声无力的抽噎。
陈东再回来,已经是深夜。
我刚冲了凉水,正笨拙地给自己涂烫伤膏。
他看见我手臂上吓人的伤,皱起了眉。
“怎么回事,烫得这么厉害,宿舍长是怎么管的!”
我苦笑着摇头,只说是自己不小心。
他没再追问,一边帮我涂药,一边有些为难地开口。
“阿慧,之前你爸留给你的那块海鸥手表,能不能先让给白兰?”
“医生说她怀孕了,需要一块准点的表,准时做检查对身体好。。。”
昨天才办的酒席,她就怀孕了!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陈东,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愧疚,我艰难地问。
“多久了?”
“两个多月。。。”
“我是说,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五年。”
五年!
他们竟然也在一起五年了,那我算什么?
我回到床上,从枕头下摸出那个用手帕包好的手表,扔在他脚边。
“滚!”
“我不想看见你!”
陈东见我情绪失控,急忙解释。
“阿慧,你听我说,我和她是为了前途,她爸爸是厂长,我需要他的支持!”
“我心里有谁,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捂住耳朵,一个字都不想听。
我睁着眼坐到天亮,一墙之隔的白兰,却可以枕着陈东的胳膊睡得安稳。
白兰怀孕了,陈东对她更是无微不至,比从前对我还要好。
她说闻不惯宿舍楼下的煤烟味,陈东就去找后勤科,想办法给她换了单人的干部宿舍。
她胃口不好,陈东每天下了班就去国营饭店排队,给她买她爱吃的小笼包。
她嫌日子闷,陈东就托关系弄来电影票,陪她去看最新上映的电影。
短短几天,整个红星机械厂,好像都忘了有我这个人。
我算着日子,再过十天就是我的婚期。
这些天我一直躲着白兰,她上次的眼神让我害怕,我怕再惹出事端。
可就算我躲着,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白兰流产了!
在我宿舍里坐了半个钟头之后。
厂医院的医生说,她是药物中毒。
陈东带着保卫科的人,把我的床铺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枕套夹层里找到一包红花。
“红花活血化瘀,是孕妇的禁忌,这剂量,足以导致流产啊!”
我看着那包不知从哪来的红花,感受着陈东滔天的怒火,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百口莫辩。
“我早就让你离她远点,阿慧,你偷偷藏着红花是想干什么?”
我脸色惨白,“陈大哥,我不知道,这不是我的东西。。。”
“还狡辩!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东西是从你床上搜出来的,白兰今天除了来你这儿,哪都没去,不是你还有谁?”
陈东痛心疾首,“阿慧,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恶毒!”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去工具间跪着,给白兰和我们没出世的孩子忏悔!”
4
我被保卫科的人押着,关进了车间后面的工具间。
水泥地又冷又硬,没一会儿,膝盖就疼得像针扎。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看守的师傅呵斥着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