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慢慢攥紧那半个差点被梁初楹烧毁的木雕,做下一个决定。

深夜。

梁初楹受诏入宫。

烛火明灭。

她看着站在窗前远眺的萧云澜,沉声问:“陛下深夜召我所为何事?”

萧云澜身子顿了顿。

好半晌,他才慢慢转过身看向梁初楹,第一次用‘朕’这个字压她!

“朕要昭告天下,朕是男子。”

第5章

萧云澜话音落下,梁初楹黑眸倏然冷了下来:“陛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萧云澜的手默默收紧:“知道。”

这话一出,承乾宫的气氛瞬间冰冻。

梁初楹眉宇间覆上一片阴鸷:“看来臣女上次说的还不够明白。”

萧云澜眼底划过一抹自嘲,他怎么会不明白?

只是自己的心,让他始终无法就这样放弃梁初楹。

萧云澜望着梁初楹:“其实当年你完全可以自己当政,扶我上位是因为你知道若直接继位,天下人会有所不满,指你篡位。”

“所以你需要一个有着皇家血脉的傀儡来堵他们的嘴,等时机成熟,你只需要拟一份诏书传位于你,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我说的,对吗?”

空气似乎安静了一瞬。

梁初楹眯了眯眼,神色依旧毫无波澜:“陛下有证据吗?”

梁初楹这种谋算极深的人,怎么可能会留下证据?

萧云澜也从没想过要治她的罪,皇位而已,更何况这个位置本就是梁初楹给他的!

他凝视着女人冰冷的眸子,声音沙哑:“这三年来,你对我就从未有过别的情感吗?”

萧云澜甚至想,哪怕她只有片刻的犹豫,他也有继续爱下去的动力!

可几乎是话落的那一刻,梁初楹就给出了回答:“从未。”

“今日的话,臣女不想再听见第二次,陛下好自为之。”

说完,她便转身出了寝殿。

看着她的背影,萧云澜的心忽地开始抽痛,像是有刀在剜一般。

他紧捂着胸口,额上疼出了细密的冷汗。

萧云澜没有力气喊人,只能硬生生熬着,想着等这疼过去了,再去太医署拿药。

却不想这一熬,竟直接痛昏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子时。

萧云澜撑着像从水里捞出来的身体走出了承乾宫。

一路来到太医署。

萧云澜本想找当值的太医拿药,可还没进去,却听见里面传来了对话声。

“长公主吩咐送给陛下的药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只不过这次配制的毒性更强烈了……真的没关系吗?”

门外,萧云澜脸上霎时血色褪尽,犹如置身数九寒天。

他原以为梁初楹只是把他当棋子,却从没想过她会想要自己的命。

萧云澜本想敲门的手终是无力垂了下来。

他如空壳般,浑噩的回到了寝宫。

桌案上,烛光跳跃。

萧云澜凝望着,脑海中闪过这些年和梁初楹之间的种种。

最后,定格在太医署偷听到的对话。

他眼里渐渐充满了苦涩和自嘲。

末了,他拿出那已经被烧了半截的手帕放到烛火上,想要全部烧掉!

就像抹掉心里那些不该有的情愫!

可良久之后,萧云澜不舍的把帕子收了回来。

看着上面绣着的‘楹’字,他闭上酸涩的眼,任由泪水无声流下……

往后的日子还是如从前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