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既然还活在世上,就必然要再一笔一笔的?算计清楚,例如崔妧,知道她?还活着?,华皖和崔恪的?仇便不能不报。
君诏没料到?是?这件事,冬日伤好的?慢,再加上本就没好全?月氐王墓便再受了伤,她?不说还好,一说那些陈年旧疾一般的?伤口重又点点隐痛起来。
君诏将勺子往前推了推:“喝完我就告诉你?。”
本来也是?要喝的?,虵心蛊还未培育完成,她?怎么也不会寻死做下这等蠢事。
她?张开口抿了一口,微甜,带着?淡淡的??*? 梅花香气,里面似乎加了某种药草,流经咽喉的?时候适时的?润了润干涸的?咽喉。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里空寂的?厉害,只有极轻的?瓷勺碰上碗壁的?声?响。
两个人都没有出声?再说什么,君诏一勺一勺将整碗粥喂完,拿出手帕轻轻擦了擦谢泠嘴角。
那只手擦完遗落在谢泠苍白削瘦的?脸颊,没有离开,温柔的?轻轻的?描摹了一下。
“本来是?恨的?,但一想到?阿泠是?不是?也在地牢里那样等着?我了,就不恨了,只心疼。”
第62章 第 62 章
宁州的窗是条格隔开?的样式, 木条将窗分割成一格又一格严苛的线条,阳光从规规整整的条框里挤进来,又大捧大捧的落下。
帝王寒潭一样深不可测的眼睛仿佛也被阳光撩起莫名的温度,灼灼一如三月的花。
如此炽热的感情, 让人莫名的想到某一年春日, 河畔沿路吹拂的柳枝, 她也曾用?这样的目光落在红衣如火的女子眼中。
这样炽热的眼睛曾经也映出过旁人的脸,只要一想到这里,心中的隐痛便无法忽视。
谢泠微微咳嗽起来, 带起薄薄的脊背也跟着震颤,君诏伸手轻轻拍打?她的脊背, 短暂的接触让谢泠身体?一怔, 僵住了。
君诏如此聪慧之人,指尖猛地一颤猝然收回, 在袖子中不自觉的蜷缩, 而后缓缓攥紧。
君诏张了张口,修剪得当的指尖攥的掌心疼,眼眸不自觉的加深。
“阿泠......”
是怕她?还是恨她?
室内一时静的可怕,浮起的灰尘在阳光下浮动?,像映照着谁不明的心事。
好在门外适时传来敲门声打?断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陛下,月逻敕大祭司急报”传来的声音沉稳端肃,似是一个青年?男子。
君诏没有第一时间出声, 而是收回手将薄被轻轻往谢泠身上拉了拉,这一次隔着薄薄一层锦绣堆, 谢泠颔首低头作了道谢。
君诏眸色愈发?沉了沉, 又忍耐住了,不动?声色的对外道:“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有些?干瘦黝黑的青年?人走?了进来,他五官黑而深刻,不是那种天生的黑,而是常年?劳作于田间地头的黝黑之色,脸庞极其板正,两道半粗不细的眉头向下,勾勒出一点子愁苦的滋味来。
这就是宁州牧首张统之了,他出身不好但政绩斐然,很?爱体?察民情,闲暇时酷爱种地,不是达官显贵伺候花草那种,是当真爱种粮食。
种了就自己吃,当成宝贝一般留着,前些?年?给谢岷送去?不少,被人在背地里骂了许久的死穷酸假谄媚,送礼都拿不出手好东西的穷县令,也因常年?在田间地头劳作是以看着比实际年?纪要老?了许多。
他很?有分寸的停在屏风后没再进前来,先是跪地拜过,斟酌着不曾开?口。
谢泠假死脱身便已是欺君之罪,如今早已不是当朝宰辅,包括他自己都有包庇之罪。
陛下自继位以来便是雷霆手段,大权独揽,最是忌恨欺上瞒下结党营私,如今陛下在前他不敢多言。
谢泠聪敏,漆黑的眼睫微微低垂,低声道:“臣回避。”
说罢伸出苍白几无血色的手便要掀开?锦被。
“留在这里,没什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