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魁打来的,问她礼物收到了没有,喜不喜欢。

当着女儿,江鹭只能暧昧不清地说花很漂亮,礼物也选得实用。

秋秋很快抢去电话,说今天的玫瑰有一半都是她修剪出来插到花瓶里的,借此跟她爸邀功请赏,宋魁当然宠溺地满口答应。

等父女俩聊完,手机回到江鹭手里,她才躲回书房里,压低声音嗔他:“你居然真买了?就那点布,根本什么都遮不住!”

宋魁故作无辜:“我问你的时候你也没反对啊。”

“我……你这不是趁人之危嘛,那时候,哪顾上想这些?”她义愤抗辩。

他笑了一阵,开了几句带着荤话的玩笑,才正经道:“对了,鹭鹭,刚好有件事要跟你说。”

江鹭应着,听他道:“李卫平不是去年调到汝固干局长了么,刚好周五我去调研,他给我打电话,非让我晚上别回了,要请我吃饭。我推了半天没推掉,这小子把宾馆房间都给我订上了。我想着,要不你到时候过来,咱们一起吃个饭?你也有阵子没见大平了。”

其实李卫平年年都会登门拜年,但不知道为什么,江鹭每回听到宋魁提起他,脑海里还是会浮现出十几年前刚认识的时候,那个白白瘦瘦、满脸带笑的小伙子来。

李卫平老家在天津,每回开口都跟说相声似的。当年宋魁在支队时,队里这几个活宝,就属李卫平能闹腾,一个人都能把一屋子人逗得哄堂大笑。

宋魁为了追她戒烟,李卫平还当监督员,给她录音频、写材料,美其名曰“收集队长戒烟证据”,把宋魁气得够呛。

不像宋魁岁数大着她们许多,江鹭跟李卫平、邵明这几个年纪相仿,也玩得来。每回去队里探望,几个年轻人凑一块儿疯玩胡闹,宋魁还吃醋。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他们办案子也辛苦,可打打闹闹的,欢笑夹着汗水,却也快乐。

这一晃十几年的交情了,上回见面还是李卫平带着儿子登门拜年,那都是他到县上以前,去年的事了。

“你一说大平,我就想起他那天津腔来。”江鹭笑着感慨,“确实好长时间没见了,上次颜娟过来,我还跟她说呢,什么时候两家一起聚聚……哦对,你俩这一凑到一起,少不了得喝酒吧?”

“多少喝些。”

“你记着该报备一定要报备,提醒大平也记着。”

“好的领导,收到。”

“那我周五下班过去,跟你们汇合。”

宋魁应着,“我把宾馆地址发给你,你开车慢些,注意安全。”

“好。”

临挂电话,他又提醒:“那个……到时候记着把今天的礼物带着。”

江鹭恍才明白过来:“你早预谋好的?”

“没有……”他咳嗽声,“耳环也带着。”

“什么耳环,那是耳钉。”

“好好,耳钉。”

周五下班,江鹭接了秋秋送去婆婆那儿,就往汝固走。

七点多钟,到了餐厅包厢,她推门进去,看到桌旁除了宋魁、李卫平,还有颜娟。

她惊喜地唤了声“娟儿”,颜娟也忙起身来:“嫂子,你真是越来越年轻了,比我上次见你的时候状态好多了!”

李卫平那口津腔跟着响起来:“那可不,嫂子天生丽质,永远十八!你看看,一进来咱这小包间都蓬荜生辉了。魁哥,你今儿可得把嫂子藏好了,我们汝固地方小,嫂子这模样的走到街上那得引起轰动,以为哪个明星来拍戏呢。”

宋魁看看江鹭,笑着骂他:“你小子少贫几句嘴吧。”

江鹭在宋魁旁边坐下,对李卫平道:“你怎么都当上局长了还是没个正经样?你要是用这一口津腔开会,底下人憋笑得憋得挺辛苦吧?”

他哈哈一笑:“我这不是为了逗您嘛,真到了会场上,还得是普通话,标准的。”

李卫平嬉笑调侃、插科打诨,宋魁对他则是兄长般的关怀和笑骂,两人一聊起来便都有些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