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起来,看见床头花瓶里歪歪斜斜地插着那几支百合,高的高、低的低,往左往右扭着的都有,还有的头耷拉着、花瓣都被碰折了。她心道,笨手笨脚的,真是糟蹋这几支花了。
十点多,邵明抱着两箱扶贫产品登门了。
江鹭将他迎进来,让他把东西放门口,问他:“怎么你一个人跑来了,媳妇孩子呢?”
“这不下周赶上国庆节,媳妇这周请年假带儿子出去玩去了,把我一个撂下了。”邵明把箱子挪到墙根,“嫂子,这是源冈的葡萄,我记着你爱吃,就给你多拿点儿过来。”
宋魁借这机会跟江鹭亲近,搂着肩把她揽到怀里,道:“你下次来就来,别拿东西。你嫂子这儿什么能入库,管得可严得很。”
江鹭对他这种无赖行为心生不快,脸上笑着,不露声色地换了个位置,从他怀里躲开了。
邵明一点没看出端倪,还夸:“哎呀,我就羡慕你俩这状态,结婚这么多年了感情还这么好。”夸完又解释:“这也没啥,扶贫产品么,支持国家政策。”
“那冲你这话,更不能白收,得真金白银地支持。”江鹭笑笑,进屋喊秋秋,“你邵叔叔过来了,出来打声招呼。”
秋秋出来,乖巧喊了声:“邵叔叔好。”
邵明一打量,“好家伙,秋秋这个头蹿真快啊。我记着过年的时候见面才刚到我肩膀,现在都快到我下巴了。”
“随她爸。”
“那对着呢,你家闺女多会挑着长,模样像你,个头像魁哥。”
宋魁自嘲:“你这话意思是,得亏了模样没像我?”
邵明嘿嘿一乐:“嗳,客观事实嘛,这你得有自知之明不是。”
江鹭张罗他落座,给他倒茶。
宋魁和邵明在客厅坐下,一聊开近况,两人的声音、语调、言辞间的调侃打趣,熟悉的感觉让江鹭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十五六年前,回到她刚和宋魁谈恋爱那时候。
32 ? 第 32 章
回想起来,她和宋魁谈恋爱那两年,绝大多数时光都是在他们刑警队度过的。第一次给他过生日,就赶上他加班办一起命案,她还是陪他在市局的会议室吃的蛋糕。
他们第一次接吻,也是在市局的停车场里。
那天,平常都穿便衣的他特意为她换了常服,瞧来挺拔威严、一身正气。那是江鹭在照片之外第一次见到他穿警服的模样,她以为自己从来都不是个制服控的,尤其不会是警察这个职业的制服控但那天起她决定收回这个想法。
于是她克制不住地心猿意马、小鹿乱撞。他送她出门时,走到半道,她便忍不住拉他到两辆越野车中间的夹缝里,本是想送他一个点到为止的生日礼物,没想到被他反客为主,一直吻到她快缺氧才停下。
自那之后,他经常在大街上就对她搂搂抱抱甚至亲吻,她也总是急得捶他撒开,窘迫地左顾右盼:“光天化日,人家都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呗,我合法的女朋友,亲一下怎么了?”
“女朋友就女朋友,哪来合法的女朋友?又不给发证的。”
“以后会发的。”
那会儿,他们从认识到谈恋爱才两个多月,江鹭全没把这话放在心里,也没想到她跟宋魁这一相恋就相爱,就走进了婚姻、走到了现在。
从二十多岁认识他到现在,十六年了。人生有多少个十六年?大学毕业后最美好的时光,最韶华的岁月都是与他相依相伴,婚后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也携手一同度过。曾经爱得轰轰烈烈,他甚至愿意为她放弃公安这份事业,为什么而今一切又都盖过了爱情,许多事、许多情感也变了?
邵明告辞后,江鹭还沉浸在当年的回忆里不可自拔。宋魁跟他唠叨了半天当年这帮兄弟的近况,又唏嘘感慨人之境遇大不相同。她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等他说完了,她也从梦一样的回忆里清醒过来,回到了现实。
她没想接他的茬,淡淡回一句:“戏演完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