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

某县的县委□书记王绪刚曾试图抗拒官场上通行的这套规则,不送礼、不收礼,春节在自家门上贴上对联“不收拜年礼从我做起,不送贺岁物请你带头”,横批“同倡新风”。

为了躲避年节送礼,王绪刚还举家去亲戚家过年,一逢假日更是拖家带口躲在外边。然而这样做,有人说他没有人情味,有人说他假正经,是沽名钓誉。甚至有干部说清水不养鱼,这样的领导不会团结人,干不出啥大事。

有一回王绪刚到外地出差,途中发生车祸,住院期间他任职地的干部、熟人纷纷前来看望送礼,除了鲜花、果篮外,送钱的也不少,少则三五百,多则三五千。有的将钱放在信封里,有的是直接给红包,或塞在枕头下、或压在褥子底。

王绪刚让陪护的家人登记清点,出院后便将钱逐一退还。但此举却掀起了极大风波,大部分人私下里都指出他这样做太不给人面子,把下属和朋友的感情推远了。

此后,上级组织的针对基层干部开展的民意测验显示,王绪刚得分很低,在各地领导中排名靠后。

像王绪刚这样的人实属凤毛麟角,江鹭很欣赏他的坚持和正气,也反复提醒宋魁向他学习靠近。但从这一事例也看得出,大多数人并无太高的思想境界,往往不能理解这样的至清至廉,必要的时候,也需要一定的妥协和变通。

于是,每年逢这样的节假日,宋魁都照江鹭的安排躲着,她则自告奋勇地成了他的挡箭牌、过滤器。对这些人,她几乎都会婉言谢绝,只有极个别关系近的才接待,比如颜娟和邵明。

颜娟是宋魁以前的老部下李卫平的媳妇,跟邵明一样,江鹭与他们相识是从和宋魁谈恋爱那会儿开始的,这一晃也有十五六年了。

电话里颜娟跟她说,好久没来,想登门叙叙旧。邵明则是这周要回平京过周末,提出顺便来拜望一下,问她们什么时候有空。

宋魁被她赶回老房子反省去了,现在邵明要来,总归还得把他叫回家里一趟,江鹭就自作主张将时间定在了周天上午。

至于李卫平,他如今在县上,还归着宋魁管,江鹭本想回绝颜娟,但人家口都开了,她一时便没忍拒绝,“我今晚就有空,你来吧,记得什么也别带啊。”

晚上,颜娟过来的时候江鹭刚吃完晚饭,周五夜晚,难得休息一下。也刚好,秋秋今天考完试去了她爷爷奶奶那儿,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电话里她千叮咛万嘱咐让颜娟来的时候千万别带什么礼品,但最后她还是带着水果上了楼来。

江鹭开门看她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忍不住责怪:“不是说了不让你带这些的吗?都不是外人,你老这么客气干什么?”

颜娟道:“马上过节了,哪有空着手上门的道理。都不贵重,传统礼节、是个讲究。”

“讲究什么,你来这么多回,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啊?”江鹭粗一看,留下一兜红富士,把剩下的放到门边上:“秋秋爱吃苹果,这就当是你给孩子买的。其他这些,等会你拿回去自己家里吃。”

“唉呀,嫂子你说你……”

“你不听我可不让你进门啊。”

颜娟只好应了,江鹭才道:“快进来坐。”

颜娟坐下后,江鹭给她倒上茶,她道声谢谢接过去,问:“嫂子,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宋哥和女儿呢?”

江鹭知道她肯定会问起,早准备了说辞应对:“女儿去她爷爷奶奶那儿了,老宋啊,最近忙得分身乏术了,一天大小会议没个完,刚调回来,这工作千头万绪的,压力也大。”

“是,我听卫平说了,说宋哥自从上任就忙得不可开交的。他本来还想请他过去调研一趟,但是想了想又觉着他那儿太偏远了,就没好意思开口,也一直没好给宋哥增加负担。这不是马上过节了,我才想借这机会过来问候一下。”

“哪的话,调研是他本职工作,他还能嫌远?我估计节后吧,应该很快就到大平那儿了。”江鹭念着大平在汝固,颜娟一个人在家操持,恐怕跟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