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

当晚回到家,又是将近十点。

齐远仍是将车停在地库单元口,看了眼后座脸色微红,正靠着头枕休息的宋魁,轻声问:“局长,到了。需不需要我送您上去?”

宋魁睁开眼,“不用。”

齐远下车为他开门,又问:“您自己上去可以吗?要不我给嫂子打个电话下来接您一下?”

宋魁勉强下车来,感到头有些晕,站不太稳当。但他不想麻烦江鹭下来一趟,或者说,他现在没这个自信她能愿意下楼接自己。他还想在齐远面前维持一些自尊心,所以硬撑着摆摆手,“别打了,我自己上去就行。”

齐远将他送到电梯口,他想起早上的事,跟齐远说:“明天过来前帮我买一下早点。”

到家进门,宋魁先换了拖鞋,为免江鹭念叨责备他脱下来的鞋乱扔,又将皮鞋整齐地摆上鞋架,才转进客厅。母女两个都还没睡,在餐厅的长桌上并排坐着,秋秋在写作业,江鹭在旁边批改试卷。

秋秋看他进屋,喊了声:“老爸回来了。”

他应一声,期待着江鹭也和女儿做出一样的反应,但很显然这份期待注定要落空。江鹭连头都没抬一下,手上批阅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停顿。

他有些失落地走过去拉开椅子,在母女俩对面坐下,问秋秋:“今天玩手机了没有?”

秋秋皱了皱眉头,不答反问:“爸,你喝了多少啊,这么大酒味儿。”

“没多少。”他答秋秋,眼神却瞟向江鹭。

江鹭终于抬起头看他,语气不大热络:“你还是个干公安的,酒局有点太密集了吧。”

宋魁实在不想过多解释自己面临的处境,也无法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如果这种境况凭他个人意愿能轻易改变,还需要靠她来提醒吗?

看他不语,她也懒得再多说:“喝多了就早点去休息,别分她心,让她赶紧写完作业睡觉。”

宋魁被下了逐客令,只好去沙发上坐着。一坐下,天花板和四周围的一切就旋转起来。醉酒让他口干舌燥,他想喝口水,但晕得无法起身,只能靠着,视线盯着茶几上的水杯,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这是否也是他和江鹭现在关系的缩影?他在心底哀叹,思索自己究竟是如何到了眼下的处境。

没多大功夫,秋秋扭头提醒江鹭,“老妈,老爸睡着了。”

江鹭已经听到了客厅传来的轻微鼾声,但不想管他,“写你作业。”

虽然不想管,但当他鼾声忽然停下的时候,江鹭还是免不了担心,放下笔过去查看他的情况。

宋魁酒醒以后,江鹭和秋秋都已经洗漱睡下了。客餐厅一片寂静,只有两盏橘色的夜灯还亮着。他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去餐台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轻手轻脚回到卧室,却发现江鹭并没有睡着,而是在床上躺着看手机。

“还没睡,还是我吵醒你了?”他问。

“没睡。”

“那聊两句?”他走过去。

江鹭放下手机,犹豫一下,还是做出接纳的态度。

宋魁正要往下坐,屁股还没沾着床单,一下想起自己还穿着从外回来的脏衣脏裤,又扎着什么似的站起来。江鹭有洁癖,向来是不准他穿外衣在家乱坐的,刚才他已经坐了沙发,想来她明天又要洗沙发罩了。现在这卧室的床单他更不敢造次了,趁她还没为这事发作,赶紧解开皮带把裤子和衬衫都从身上扒了下来。

江鹭看他把脱掉的衣服就手扔在地上,忍了忍,没说话。

他脱得身上只剩个平角内裤,才在她旁边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