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也认出宋魁来,一下没搞清楚状况,求证地看向纪文兵,才反应过来,一拍手:“合着你这小丫头是宋局的女儿啊?你咋逗我说你爸也是派出所的呢?”

秋秋瘪瘪嘴:“他以前就是干过派出所,没说错啊。”

几个大人相视一笑,宋魁也道:“是干过,没错。”

纪文兵示意老张汇报一下情况,老张点点头,道:“孩子跟我说,对方不仅清楚您的姓名、工作单位,冒充您下属,而且还当面给您打通了电话,‘您’还在电话里跟孩子聊了好半天。”

宋魁一下听懂了,“是用技术合成的声音?”

“对,应该是利用AI软件实现的,这个技术目前在境外电信诈骗案件中使用得越来越多了,也是我们最近反诈工作的重点。”

“这太难防备了,”他心惊肉跳地低头看秋秋,“你怎么听出不是我的?”

“我一开始听他声音就觉得怪怪的,好像感冒了一样,说话风格跟你也特别不像。我就问他晚上回去能不能辅导我英语作业,他听完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回答个好,这一听就假的嘛,你咋可能辅导我英语作业?”

宋魁顿时失笑,“你这小家伙厉害得很啊,要换我,就那一两秒里都想不到这么问。”

纪文兵道:“确实是厉害,得好好夸夸。”又对宋魁道:“领导放心,这个团伙我们接下来一定会立案侦办、追查到底的。”

宋魁直觉这伙人应该也无需查了,大概率是景洪波、王存运在背后指使。李卫平今天才刚提醒过他,这就已经对他用上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了吗?

他此刻的心情不仅是庆幸、凝重,更是如同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浇了桶油般的出离愤怒。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提,只道:“辛苦你们了。”

回家路上,父女俩挨坐在后排,宋魁转头看秋秋一路安静,有些精疲力竭似的,轻声问:“吓坏了?”

她点点头,“从来没想过现生里真能遇上这种事,我还以为只发生在电视剧里呢。”

“社会面没你想象得那么安全,否则还要警察干什么。也就幸好你有这个意识,看来你老爸我平时没白给你灌输这些。”

“跟你什么关系啊,明明是我从网上刷到过反诈科普好吗。”

“好好好,你想说什么?手机买对了?”

“是啊,这样看玩手机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吧?”

“你别借题发挥啊,一码归一码。”

秋秋吐吐舌头,沉默了一阵,“老爸,你说我要是真上了那辆车会怎么样啊?我越想越害怕,感觉像死里逃生一样。要是那个软件调得再像一点、让人完全分辨不出来,或者我再笨一点、没听出来,我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和老妈了?”

宋魁这会儿也是后怕得不成。自责、内疚,心里头既愧又悔,几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无以言表,只把她揽过来,揉揉她肩头,“别瞎想,爸爸不会让你有事。”

他原本以为这伙人是单冲着他来的,从没想过他们会丧心病狂到对一个孩子下手。也怪他疏忽大意,如果他早意识到这点,早些保护好她,也就不会让孩子受这样的惊吓了。

干公安的,自己出什么事,哪怕性命受到威胁都无所谓,这是入警那天就早有准备的。但他们这行有个共识威胁、伤害他们的家属,尤其是孩子,是绝对不能容忍的,这也是所有警察的底线和红区。

他们现在把手伸到了秋秋这里,后面还会不会再伸向江鹭?

想到这儿,宋魁心脏猛地抽紧,慌张掏手机:“快给你妈打个电话!”

江鹭下午快下班前接到个电话,来电的是她爸江冠华。

自从母亲去世、他重组家庭以后,江鹭和他的关系就一直很疏远,从不主动联系,也很少跟他来往,甚至当年连结婚、操办婚礼这样的人生大事也是姑妈替她操持的,他几乎没有参与。

她们父女间关系真正缓和,还是最近这一两年的事。

他年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