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曦盯着他手中的断发，眼里的怒似成实质：“荒谬！”

她一把将断发挥落在地，“朕看他是疯了！”

疯了，是疯了，疯的分明是他谢鸿川！

他煞有其事，小心翼翼的做派，仍在一旁煽风点火：“但帝君说陛下您见死不救，害死了镇远将军和骠骑将军。”

“他与陛下的情意已断，只求废君，放他出宫，从此两不相欠，永世不见。”

死人又怎会说话？

容止按着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不甘地问：“洛云曦，我与你十年的情谊，便抵不过谢鸿川的一面之词吗？”

你只要推开冷宫的门，一切都会昭然若揭。

可是她竟然就信了。

洛云曦脸色铁青，目光阴冷：“朕偏不如他所愿，传朕旨意，帝夫非死不得踏出冷宫半步！”

说罢，她一甩袍袖，带着怒意离去。

谢鸿川紧跟在洛云曦身后，撤掉了所有下人，拉着她在御花园散步。

事到如今，谢鸿川还在装模作样地替他说话：“陛下，帝君应是悲痛过度，才会做出这样的事，也不能全怪帝君。”

洛云曦在气头上，此话无异火上浇油。

果不其然，洛云曦的怒气不减反增：“鸿川，朕现在不想听到半句有关帝夫的话。”

谢鸿川脚步一顿，扯住洛云曦：“那陛下随我来。”

洛云曦眉头仍皱着，语气不悦：“去哪。”

谢鸿川带着她到一处亭子，桌上还摆着琴。

一曲终了之后，洛云曦头顶黑沉的乌云便散了开来，转眼间晴空万里。

她看着谢鸿川，笑出声：“好，甚好！”

话落，她抬手召来太监，当众拟旨

“谢面首才貌双全，朕心甚悦，特晋谢面首为皇贵君，大赦天下，与之同庆！”

皇贵君？

容止愕然失语，历朝历代没有帝夫还健在，便封皇贵君的先例！

她当真将他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第7章

容止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罢了，不论是帝夫，还是皇贵君，不过一个名号而已。

在他心里，从来都不重要。

他本就已死，洛云曦封他皇贵君也没错。

洛云曦的旨意刚下达到礼部，礼部尚书当日傍晚便进宫求见。

“陛下，三日后是千秋节，乃帝君的生辰，按照律例应将皇贵君的宫宴延后，您看……”

宣政殿中烛火明灭，映得洛云曦那双眸子晦暗不明。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洛云曦很是不耐地开口：“万寿千秋？不过只是个生辰罢了，让那些官家人进宫祝贺一声便了。”

容止定定地看着她眼中的冷淡，其实猜到她还在生气。

可她只会生气，不愿求证。

洛云曦对他的信任，几乎聊胜于无。

他望向昏暗的天，低声呢喃：“洛云曦，你可知三日后其实是我第一个冥诞……”

三日后。

封皇贵君这日，宫中盛况甚至还胜过当初和他大婚。

金玉帘箔，明月珠璧。

文武百官皆坐在一处，听歌赏舞。

洛云曦牵着谢鸿川的手坐在高处，目光却一直凝视着冷宫的方向。

独有冷宫那一片黯淡无光。

“叔叔，叔叔！元元来看您了。”

这声音，像跨越了千山万水，虚无缥缈。

眨眼间，容止却随着风寻到了声音的源头。

是他的小侄女容元元，长嫂牵着她来到了冷宫门外。

小小的肉团子一年不见的功夫，已经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