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不知该喜还是忧。

两月前，是他与洛云曦的那次。

这时，洛云曦却没半分喜悦，冷嗤一声：“那便抓些药来，再帮朕落了此胎。”

第3章

再落？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怔愣间，容止无意瞥间了洛云曦渐冷的眼神。

忽闻惊雷炸响，他的耳边，徒然响起在五年前那晚，洛云曦曾说过的话

“容止，生孩子是不是很疼？如果我不想生孩子你该如何？”

他起初没听明白洛云曦这话的含义，只当她只是单纯的觉得生孩子很痛。

所以那时他还说不想生就不生。

可天不遂人愿，即使喝了避子汤，还是来了一个孩子。

没过多久，她就无故小产，流了好多血。

她是女帝，所有的吃食都会检查很多遍，绝不会出问题，除非是她自己想。

容止一阵又一阵的恍惚，看着洛云曦，觉得她冰冷、绝情到陌生。

身为人母，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手。

“洛云曦！稚子何其无辜！”

洛云曦仿佛听到了他的质问。

“容家常承朕恩，容晏前几日都敢顶撞于朕，若是朕诞下他容家血脉，登上帝位，那这江山究竟是姓洛还是姓容？”

她的话杂夹着刺骨的夜风，让容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御医也缓了缓神，弯腰应道：“陛下圣明。”

既如此，她又要他来当这个帝夫？

为何明明这般需要容家，却要如此忌惮。

容止早该明白的。

其实不过是洛云曦在他和江山之间，选择了后者。

在帝王的心中，情爱不过虚妄，唯有江山社稷才是最重要的。

都说的没错……

秋风瑟瑟，落叶凄凄。

今夜洛云曦难得没有歇在谢鸿川的宫中，而是在宣政殿待了一夜。

书案上摆满了奏折，她看了一本又一本，眼睛都熬红了。

奏折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都有洛云曦的回复。

容止瞧着外头日光升起，心情五味俱杂。

洛云曦，勤政，仁德。

是一个百姓人人称赞的明君，也是公正严明的一代女帝。

唯独，无法成为他一个人的妻子。

“嘎吱~”

宣政殿的门被推开了，太监刚走进来。

洛云曦突然脸色阴沉，推翻了整个书案，奏折落了一地，一片狼藉。

太监见状赶忙收拾着东西。

容止疑惑间，看到了掉落在自己面前的那份奏折上，被洛云曦划掉的一横：“帝君乃陛下的夫君，陛下应当看在容家战功赫赫的份上放帝君出冷宫，常伴身侧。”

也是，除了他，也没有别的什么能让她生这么大气了。

早知如此，这个帝夫就不该当。

不仅让他自己含冤惨死，还让他们二人夫妻离心。

良久，殿外雨声渐大，洛云曦终于松了松眉宇，她走至一幅画前，背手而立。

这幅画，是他进宫成婚第二日洛云曦画的。

他出身将门，并不擅书画。

就连题字也是她的亲笔。

而容止只留下了一枚玉佩，正摆在画的旁边。

那是他们容家世世代代留给儿媳的信物。

容止缓缓抬手，看着画中自己的样子恍惚了好一阵，险些看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