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林凡斐能听懂,这比做数学题简单多了。

林凡斐抿了抿唇,然后抬眸倔强地盯着于静柳:“于老师,您不会?跟我爸爸说吧。”

于静柳先是意外?,然后就?宽容地笑了:“不会?的,你放心。”

林凡斐这才松了口气。

“老师,我会?处理好。”她向于静柳保证。

林凡斐在音乐课开始前到了艺体楼,她坐下的时候,李心译好奇地问:“斐斐,于姐找你什么事?儿啊?”

难得有让林凡斐答不上的问题,如果简单粗暴地概括,那么于静柳找她是提醒她不要跟陈昭迟早恋,但她甚至都?没有搞清,她是不是喜欢陈昭迟。

最后林凡斐开口时说的是:“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她的声音有些茫然,李心译“啊”了声,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打了上课铃,她也?没机会?回答林凡斐了。

林凡斐没有浪费时间?,依旧在上音乐课的时候见缝插针地做作业,直到下课,李心译才有机会?问她:“斐斐,你上课之前问我那个是什么意思啊?”

把作业收起?来,林凡斐说:“随便问的。”

李心译觉得此?时此?刻的林凡斐跟上课前变得不太一样?了,经过四十五分?钟,她又恢复成了平时的样?子,冷静,淡漠,就?像把控着第一名一样?,牢牢地把控着生活的方向。

林凡斐想了很?久怎么跟陈昭迟说,最后她采取了最简单的方式,这周有节阅读课,结束以后她喊住陈昭迟,两个人站在阅览室外?面的走廊上,等到里面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说:“以后我不能给你补习了。”

这对陈昭迟来说不啻晴天?霹雳,他因为被她叫住而变得生动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为什么?”

林凡斐没办法给他一个有理有据的解释,她要?怎么说,于静柳觉得他喜欢她,又认为她是他们之间?更理智的那个人,所以拜托她不要?再让他更进一步。

而她不能让于静柳把这件事?告诉林守业,她还要?在林守业面前扮演最完美的女儿,以促成一年后她逃脱的计划。

林凡斐顾左右而言他:“我们已经补习好几次了,其实也?没有那么多可以讲的,你差不多都?会?了,说不定这次期中考试就?能有进步。”

她觉得自己说得很?对,很?有道?理,相信陈昭迟可以理解和被说服。

陈昭迟也?看出来了,他盯着林凡斐那张漂亮而平静的面孔,终于忍不住道?:“你真?以为我是想考第一才让你给我补习的吗?”

她为什么觉得他可以这么轻易地就?被打发走呢。

每一次都?是她在评判两个人是不是可以靠近,而当她做出残忍的决定时,他只能束手无策地问她凭什么、为什么,就?像个因为没有被赋予权力,所以只能无理取闹的孩子。

陈昭迟的呼吸都?有些急促:“林凡斐,你不会?看不出来我……”

林凡斐打断了他:“陈昭迟,我现在不会?谈恋爱的。”

他说出来了,她就?不能再视而不见。

林凡斐慢而清晰地说:“我要?让我爸爸,还有老师都?放心,这样?我才能完成我想完成的事?情。”

陈昭迟执拗地望进她的瞳孔深处,还是把林凡斐不想听到的字眼讲了出来:“那你喜欢我吗?”

他的嗓音压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作为一个逻辑清晰的人,林凡斐应该告诉他,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不能谈恋爱,以后她也?不会?再给他补习,或者跟他产生任何不恰当的互动。

可她被陈昭迟带跑了,居然顺着他的话思考了起?来。

最后她迟疑着说:“……不喜欢。”

这显然不是陈昭迟想听到的答案,他的眼神?一下暗淡下来,表情比林凡斐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生气和难受。

他沉默着看她,走廊上光线昏暗,把他的眼睛染成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