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她只是魏如青,不是谁的谁。

于是,从来不曾有自己喜好的她,点了一桌糕点,且吃且望。

云片糕、荷花酥、蜜饯、酸梅汤……都好吃呢。

魏如青坐在二楼,目光追随的是蔡三娘。

她是个善于观察的人,就想明明白白地看清楚,这个白手起家,闯荡出来的女人是如何迎来送往,待人接物,如何四两拨千斤地应对各样麻烦。

她要学人所长,打碎从前的魏如青,再去塑造一个崭新的魏如青。

三天过后,她便没有再去茶肆了。

已经临近周诺的问斩期限,她得再去探一次监,有很重要的事情办。

没有钱寸步难行,她想要自立,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钱。而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在周诺身上。

魏如青将家里能当的东西拿去当了些钱,再次疏通关系进了刑部大牢。

再见周诺,她吓了一跳。

周诺竟满脸淤青,眼睛肿成一条缝,连门牙都掉了一颗。

“怎么弄成这样了!”

周诺懒懒埋着头,人实在憔悴:“这儿都是死囚,但有什么不高兴,彼此动起手来也就不管不顾的。”

他没提齐靖,不想提。

魏如青抬袖擦擦泪,打开食盒,摆出酒肉:“你再忍忍,很快就能出去了。”

周诺看着她苍白的脸,到底是没揭穿。那盘子里的肉煮得软烂,蘸上酱汁肯定好吃,可他实在没有胃口。

周诺将盘子推回去,望着她越发消瘦下去的脸:“青青啊,你瘦了,你多吃些。我牙疼着呢,咬不动。”

魏如青听着他说话的口吻,觉得周诺有些不对劲,那恹恹的样子,竟好似没有了求生的本能。

她伸出手,为周诺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我去求过星罗司的齐大人,他……他是我的前夫,他答应帮咱们。”

周诺抬起眼皮:“是吗,我看未必。”

魏如青瞬间明白了周诺一副了然样子,并不惊讶于她的前夫竟然是星罗司首尊,看来齐靖已经来过,这伤怕也是齐靖的手笔。

所以,周诺已经晓得自己必死无疑了。

可她今天来,是要让周诺相信,他很快就能得救的。

魏如青没想到齐靖那个混蛋会插一脚,抿了抿唇,说道:“我后来又去找过齐靖……我、我不知该怎么跟你开口。总之,他已高抬贵手,答应改判流放。”

周诺诧异地抬头:“?”

魏如青一副为难样子,支吾道:“他到底……是个男人嘛。”

周诺怔住了,恍然明白她为何欲言又止。他的下颌隐隐发紧,可终究也只是钝钝地点点头:“……委屈你了。”

魏如青握住他的手:“只要能把你救出去,我什么都愿意做。”

周诺心头酸楚:“那……我要是流放了,你呢?”

魏如青:“我和你一起去。”

周诺点点头,心头方好受一些。这齐靖倒不是要夺人|妻,不过是要将他夫妻都羞辱一番罢了。

实在是委屈了她。

魏如青捏起袖子,帮他擦去脸上的污垢,说起正事:“你流放三千里,咱们一家老小都得跟过去。我想着,家里那两间屋舍也带不走,得尽快折成银子。”

周诺点点头:“你说得是,咱们以后还要好好过的。这房子得赶紧卖掉。”

魏如青:“可我不知你把房契放哪儿了。”

周诺:“娘知道的。”

“唉……”

她沉叹一声,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娘担心你,都愁得病倒了。昨儿还发烧呢,一直说胡话,哪问得出房契在哪儿。我请了胡大婶儿帮我看着家里,这才抽得身来看你。”

周诺紧皱眉头,沉沉叹息:“是我这做儿子的不孝啊。”

随即对魏如青招招手,附耳将房契藏在何处告诉了她。

“等咱们安定好,再一起种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