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断地把头往地上磕。可头埋到一半,一把扇子突然地抵住她的额头。她抬起头,见男人在她对面蹲了下来,脸是笑着的。

“磕头就不必了。”

他说,“你都这么难了,这个忙,我很乐意帮。”

魏如青松了一大口气,紧绷的嘴角向上微扬。果然,他就爱听那些捧着他的话。

齐靖:“我会替他找个经验丰富的刽子手,换把锋利的刀,确保一刀下去,身首异处,死得没有一点痛苦。”

他语气平淡,可又好似咬着后槽牙。

魏如青惊讶地抬头,对上他那双锐利的眸子,一瞬间,感觉毛骨悚然。

竟才发现,那笑里是藏着刀的。

“齐大人!”魏如青心头大慌。

齐靖起身,猛摇了两下扇子:“谋逆乃重罪,恕我无能为力。周夫人,请回吧。”

竟是耍她的!

魏如青连忙伸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摆:“齐大人,我求你,你救救他!我实在是别无他法!”

她卑微地跪着,他高傲地站着,一如他们一直以来的关系。

齐靖没有应她,只是猛抽一下,将衣摆从她手中抽离,随后大步流星出了厅堂。

“齐大人!齐大人!齐靖”

魏如青慌忙爬起身,起来的那一下却感觉头晕目眩。

她踉踉跄跄地追上去……

“啊!”却被门槛绊了一跤,磕得膝盖生疼。

外头的树胡乱地摇摆着,碰撞出凌乱的声音。起风了,又快下雨了吧。

她趴在地上,瞥见齐靖的衣摆摇荡着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那个男人走得很快,没给她半点再争取的机会。

那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在心头冲刷出一道深渊。

没有希望了,她救不了周诺。

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明明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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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抓,却还要先欣赏她的卑微,看她跪在地上作践自己,然后才告诉她

没门儿。

魏如青艰难地爬起来,她有些恍惚,忽然觉得从来不认识齐靖这个人。

这三年里,她偶尔会想起先前的那个丈夫,会遗憾兰因絮果,会怪自己没有尽好妻子本分。

摔了这一跤,才看清楚,原来当年他不是年轻气盛才不懂让人,而是他本来就是这般恶劣的一个人。

当年那个在河畔帮她捞香包的少年,那个说要保护她一辈子的少年,彻底地死在了记忆里。

离开齐府时夜已深,街上已经没什么人。风一直狂吹着,还好没有落雨。

魏如青失魂落魄,被风吹得像只游魂,摇摇晃晃地往家飘去。

她明明摔破了膝盖,却顾不得疼,她只是一味地想着,待会儿要如何与周母交代。

死局还是没有破,可她真的已经尽了全力,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舍下了。

走到家门前,她在门口徘徊了许久,始终没有勇气去碰那道门。她怕婆母的咒骂和邦儿失望的眼神,她觉得自己活着真是没用。

直到更夫敲响了二更的梆子,她才恍然回魂,慢腾腾地抬起手,去推那道不得不推的门。

“嘎吱”,推门声划拉过苍凉的心,听得人更加难受。

“哟,这个时候才回来呀!”

门推一半,院儿里传出来一道女声,霎时惊飞她心头的怅惘。

这声音,不是周母的。

魏如青惊了一跳,循声望过去,见屋檐下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手里摇着蒲扇,朦朦胧胧的月光照亮她的脸庞三十来岁、微胖,笑眯眯的,丰腴的手腕上戴着的金镯子,被月光照得亮晶晶的。

魏如青不认识她。

“你是谁?!”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下意识地瞄了眼房间的窗户。

几间房竟都没有点灯,黑漆漆的。

“娘!邦儿!彦儿!”她大声地喊,可四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