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青却是一笑:“是么,奴婢不这么认为。”

孙君华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诧异,又带着一丝来不及藏匿的无助。很快她又低下头,手指紧张地搓着帕子,搅得帕子皱得跟腌菜似的。

魏如青:“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夫人不会往深了查的,人心这个东西没有人经得起查。她若不想捅自己心窝子,就必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方妈妈,夫人不问,她便没有理由把自己交代得那么清楚。姑娘放心,衣裳、酒水,都不会有人捡起来查的,除非……我硬要捅破。”

短暂停顿,露出一笑,“但我不想。”

孙君华打了个寒噤,她抬起头,眼睛对上魏如青的眸子。对方冲她笑着,没有嘲讽的味道,那只是个礼貌的笑。

于是她紧绷的心突然地松了些许。

“你怎会如此确定?”

“因为,我也曾是个母亲,有两个孩子。”

孙君华突然地觉得,先前厌恶的这个人,看起来竟不那么讨厌了。

“如你所愿。”

她撇开脸,僵硬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对维桢院下手。”

魏如青满意了:“姑娘既有如此承诺,奴婢就不在这儿碍姑娘的眼了。”

屈膝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哦,对了。”走到门口,她又驻足回头:“夫人重情,姑娘若也如她一般重情,才更像一对母女吧。”

说罢,真的走了。

孙君华目送她消失在院门口,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嘴巴一撇,泪水又决了堤。

春香紧跟着进门:“哎呀,姑娘怎么又哭啦!”

孙君华趴在桌上,把头埋进臂弯,眼泪把袖子湿了个透。

原来她一点儿都不厉害,她根本就蠢死了,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

魏如青离开之后,径直回维桢院去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与二姑娘还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何必做太绝。

了了这一事,魏如青心里的石头终于浅浅放下。看得出,那位二姑娘并不是个坏透了的人,许是十几年来养尊处优,并没有看过这世道真正的丑恶的缘故,她设的局根本不算毒辣。

更何况,她才十几岁,一个没经过事儿的小丫头罢了。

身世的变故,对这个可怜的姑娘而言是迎头棒击,为此干出点什么荒唐事,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魏如青理解,但她的理解也仅限于此了。倘若这位还有下次,如她所说,她一个光脚的,比对方更豁得出去。

这次能全身而退,还需要感谢一个人,若没有他,揪不出方妈妈为二姑娘办事的理由。

过两日得空,得好好地感过佟大哥。

次日,难得连着两日凉爽,天上落起了小雨。

大姑娘脸还未消肿便没有上早课,先生没有来,倒是二姑娘来了。

还端来了好多点心呢。

“都是我亲手做的,姐姐尝尝可对胃口。”打开食盒,绿的粉的白的黄的,好多种类。

阿兰挑了一块粉的尝,眼珠子晶亮:“唔……好好吃!君华,你手艺真好!”

孙君华笑起来:“姐姐要是喜欢吃,以后我常做了送来。”

阿兰:“好啊!”吃得眉梢飞扬,招招手,“魏姐姐,你也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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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可好吃了!”

魏如青放下手里的花剪子,从她手里叼了一块进嘴:“唔,甜而不腻,甚是可口,好像……还带有一丝荷花的清香。”

孙君华:“魏娘子好厉害的舌头,我只放了一点点荷花,就被你尝出来。”

魏如青笑道:“与花有关的,自是瞒不过奴婢。”

两姐妹按下不快,有说有笑地吃着糕点。外头小雨淅淅沥沥,鸟儿鸣唱,倒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境。

二姑娘亲自做了点心送来,便是来示好的,想要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