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君华抬袖擦了擦眼泪,眸光坚定?:“娘,如果不能堂堂正正地活,那我?宁愿从来都没有?活过?。”
边说着,边为母亲掖好被子,故作轻松,“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蒋夫人见她态度坚决,哪里听得进去劝,前些日才发现她竟把?阿兰的画像挂在床尾,每天睁眼闭眼都想着那件事?。
君华是?铁了心要做这件事?的。
她自知劝不动,只得沉叹一声?,担忧道:“齐靖抓捕逃犯之时受了重?伤,至今未醒,你若想找魏娘子商量,只怕难得办法。”
孙君华一惊,才知还有?这事?。她咬了咬牙,仍旧安慰道:“女儿长大了,会自己想办法的。等?咱们过?了这一关,娘再带女儿光光鲜鲜回外祖家去吧。”
说完,叮嘱秦妈妈好生照顾母亲,起身?离去。
蒋氏望着女儿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心依然揪痛得厉害。她想了想,冲秦妈妈招招手:“你过?来,我?有?件事?要交给你做。”
秦妈妈附耳过?去。
蒋氏断断续续道:“你从我?的嫁妆里头,支三千两出?来……在城里购一处宅子,要快……另再请一些护院,要多。”
秦妈妈吃了一惊:“夫人这是?要带着姑娘出?府别居?还是?……想和离?”
蒋氏摇头。她这会儿已冷静下来,心知怕是?难以与丈夫一刀两断。
“和离不得,君华尚未定?婚,若父母和离了,只怕说不到?好夫婿。”
那六皇子嘴上说着看重?的是?君华的品性,不介意出?身?和过?去,可是?不是?的,还得时间来评断。
当年,她这混账夫君娶她之前,不也是?话说得好听。
……
光线昏昏,又到?了傍晚。
魏如青趴在床边睡了不知多久,头顶倏尔有?什么盖了过?来,她霎时惊醒。
“你醒啦!”她睁开眼,见齐靖正看着自己。
齐靖点了下头,动作很轻,尚显虚弱。
“来人啊!”她惊喜地朝外大喊,“快去喊大夫来看看,你们齐大人醒了!”
喊罢了扭回头来,见他眉头深锁,唇无血色,额头浮着一层虚汗,目光显得有?些迟钝,似还沉浸在那日的决斗之中?,整个人还紧绷着一根弦。
相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虚弱不堪。魏如青伸出?手,轻拍他的肩膀:“你感觉如何?伤口可痛?”
“段衍呢,可死透了?”
齐靖答非所问,咬着牙想要坐起来。他这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割耳朵。
“别乱动,小心扯得伤口流血。”魏如青赶紧扶住他,把?厚厚的棉被垫在他背后,又往上提了提被子。
“你放心吧,死得透透的了,停尸在马棚子里,就等?你醒来吩咐了。”
齐靖勉强坐稳:“拿笔来,我?要写折子。”
魏如青没挪动,看着他那虚样,狠皱了眉头。她只是?拧了帕子,轻轻地给他擦去脸上的汗:“他人都已经死了,还不是?任你处置。急什么,先喝碗粥吧。”
许是?帕子一下一下地擦洗,令他终于回了些许神来,齐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目光落在她包着纱布的脖子上。
“嗯。”他终于缓得精神,可人还是?略显恍惚。
魏如青放下帕子,打开一直温着粥的盒子,舀了一勺清粥喂到?他嘴边。他张嘴咽下,接连吃了两口温热的,嗓子方?才没那么哑。
“伤口可缝针了?”他问。
“伤成那样,哪能不缝针啊。”
“我?是?说你。”齐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脖子上,“别留了疤。”
魏如青皱眉:“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差点儿见阎王去了。”又喂了他一勺粥,没好气应道,“没缝,就浅浅的一道口子。”
齐靖张了张嘴,正要说点什么,门?口大夫匆匆忙忙地赶来,魏如青赶紧放下粥